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自我嘲諷道:“和家裡那口遷居到漢口了,他不在家就想出來放風,結果差點就成了馬蜂窩,看來漢口這地方和我八字不合。對了,你怎麼會來漢口,上爻的腿傷怎麼樣,你們不是應該在包頭駐軍嗎。”
“黨內臨時有任務,我來漢口接應。上爻他腿傷剛恢復,他腿剛受傷就調回重慶了,現在又從重慶調到西北,估計現在還在戰壕裡沒出來呢。”
“國民黨不是應該去軍隊聽調遣,你怎麼隨便跑。”謝君棠不解道:“再說最近漢口這麼亂,日本人燒殺搶掠都沒人性。”
“謝兄弟,我和上爻不同黨派,我是搞地下革命的,這次來漢口就是因為這裡亂啊,日本藤原家族進駐漢口,他們的殘暴早在廣州就聞名中外,組織裡懷疑他們到漢口有其他的目的,怕他們又要害人。”楊靖華憂愁道:“可惜藤原世家進出嚴防,來了半個月都沒查出來問題。”
“你們是為了對付藤原武特地來的漢口?”謝君棠問道:“除了你,沒別人嗎,這裡很危險。”
“還有其他人,不過我也不太熟悉,都是年輕人,還都是廣州來的,組織裡的人說是積極分子,專門申請來的漢口。”楊靖華說完有些歉意的把桌子拉開,道:“你坐,來了這麼久也沒給你端茶。”
謝君棠連忙搖頭,客氣道:“不用了,我馬上要回去,回去晚了家裡人會擔心。”
楊靖華手快的幫他倒了杯水,笑道:“補補元氣,回家也有力氣,等會走出去別跑,你要是跑,日本人就逮著你開槍。”
“好,我知道了。”謝君棠點點,喝了一口茶,他四下打量了一下房子,問道:“這是你們臨時住的房子?隨時會搬走嗎。”
楊靖華搖頭道:“這不是常住之處,不過這裡離日租界近,暫時在這裡容易觀察藤原武。”
“也是,你們這麼危險,隨時要小心。”謝君棠由衷的說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提,我現在住在俄租界虞世秋的宅院裡。”
謝君棠剛說完這句話,外面就有飛機飛過的聲音,楊靖華朝他點頭,笑道:“好,那你也要小心。”
楊靖華送謝君棠出門時,謝君棠正欲轉身走,楊靖華忽然喊住了他,問道:“虞世秋是廣州來的虞世秋嗎?”
謝君棠停下腳步回頭,應道:“嗯。”
“他就是你說的,家裡的人?但他是……漢奸啊……”楊靖華似乎有些難以開口,但是還是按耐不住問出了口。
“我知道,在我和他在一起之前就已經很清楚,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謝君棠輕笑道:“我知道你們這種革命者是不會贊同我的做法,不過我會和他在一起,不會離開他。”
說罷謝君棠稍稍低下頭,對他有禮貌的微笑便轉身離開,楊靖華看他倔強的背影,心裡有些複雜,覺得他就是那隻飛蛾,每次都會為愛情撲火,次次都是遍體鱗傷,但他還會願意付出,這是多麼需要勇氣的事情。
謝君棠走在路上認不清方向,他想自己恐怕是迷路了,已經很晚了,剛才炮轟的地方還有濃煙,這座城還在遭受戰火的洗禮,寸寸都是血肉鑄成的鋼筋混凝土。
越是在這裡行走,謝君棠就覺得心裡越是泛冷,舉步維艱。
“君棠!”突然,遠處漆黑一片的陰影裡傳來熟悉的聲音,謝君棠停下腳步,只見虞世秋從遠處向這邊跑來,他的面目在火光的忖託下顯得有些泛紅,謝君棠忽然有些劫後餘生的錯覺,虞世秋跑到他面前喘著氣把他的臉到身體都摸了一遍,他一遍一遍的說著:“你去哪裡!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要急死我是不是,哪裡都見不到你,我差點以為你被槍擊了。”
說罷,虞世秋猛的把謝君棠抱緊,還緊緊的抓著謝君棠的衣服,道:“說過讓你出門帶著趙泉,你轉眼就把我的話丟到一邊,今天外面都是轟炸和戒嚴,你出事了怎麼辦,你就是這麼讓人不省心,這才是來漢口的第一天,你是不是要我把你鎖在家裡才能安心。”
謝君棠聽著虞世秋著急的話,用手撫摸著他的後頸,親吻他的耳垂,笑道:“差點就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不過幸好沒有丟命,我答應你,以後自己不會亂跑了,你別難過了。”
謝君棠捧著虞世秋的臉,看他蒼白的臉色,心中百味陳雜,忽然虞世秋似乎是要崩潰一般的蹲下身,謝君棠著急的扶住他,虞世秋緊緊的抓住謝君棠的手,謝君棠半擁著虞世秋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虞世秋喃喃的喊著:“君棠……君棠,我心口好難受。”
謝君棠忽然想起來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