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了大忙了,我這裡有個人忽然病了來不了了!”
“我這也是撿漏。”曲大姐順勢推了顧之澤一把,“就他,沒問題!”
“那價錢……”男人壓低聲音問。
曲大姐哼哼哈哈地說:“再說再說,咱們姐倆誰跟誰啊!你先抽血去。”
中年男子笑呵呵衝顧之澤一抬下巴:“你先把單子填了,照著這個填!”
顧之澤拿過來一看是一張獻血資訊表,同時接過來的還有一張紙,上面寫著一個三十歲男子的資訊資料,在稅務局工作。顧之澤明白,他就是頂替這個男子完成他們單位今天的獻血任務的。
顧之澤摘下書包,蹲下||身子開始翻騰,一邊翻一邊說:“我找根筆。”
那兩個人渾不在意地在一邊悄聲閒聊,似乎在商量價錢問題。顧之澤背對著他們蹲著,把書包放在地上,墊在那張表格下邊,裝作認真填寫的樣子,同時悄悄地又把手機攝像功能開啟了,快速地照了照那兩張紙,然後又把手機塞回褲兜裡,攝像頭依然衝著外面。
顧之澤真是愛死老款諾基亞了,插一張儲存卡,再錄半個小時真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填好了!”顧之澤站起身,把那兩張紙遞過去,收回手來的同時很隨意地提了提褲腰,順勢把手機的位置調整了一下,能拍多少算多少吧。
“嗯,”男子看了看,嫌棄地說“你瞧你這筆字寫的!”
顧之澤翻個白眼,心想故意寫成這樣我也很辛苦的好麼!
“藥吃了吧,你先去體檢,然後拿著單子回來找我。”
顧之澤聽命而去,很快就又回來了。
“走吧!”男子揮揮手,帶著顧之澤往房間裡走,“單子上的姓名和資料記住了吧,人家要問知道怎麼說吧?”
“知道知道,”顧之澤忙不迭地點頭。
房間裡已經有七八個人在了,穿著破舊的工裝,衣服上有多年累積下來再也不乾淨的汙垢,他們的手掌粗糙,指甲裡嵌進了黑色汙泥,但是個個肌肉精實孔武有力。
相比之下,顧之澤覺得自己就是脫了毛的小雞仔,還是烏雞仔!
這些人都拿著一樣的獻血單,排成一隊,露胳膊挽袖子準備抽血。顧之澤自動自覺地站在隊伍的最後,沒話找話地跟前面一個人打招呼。
“那個……大哥?”
前面的大哥回過頭來,臉盤不大但全是疙瘩,神色間有幾分凶氣,看著就不招人喜歡。
“抽哪條胳膊?”顧之澤問。
“隨便!”
“一次抽多少啊?”
“兩百!”
“那……多少錢?”
“你問門口那個,我不知道!”
“他沒告訴我。”顧之澤裝作很驚惶的樣子,“我應該事先問問他就好了,我也是替別人來的。”
“第一次來?”
顧之澤點點頭。
“四百吧,”那人斟酌著說,“我第一次就是四百。”
“才四百啊?”顧之澤嘆息一聲,“我怎麼聽說有一千呢。”
“那是人家單位給一千,等到咱們手裡怎麼可能還有一千,中間人總得抽成吧!”
那個看起來很兇的大哥似乎脾氣還好,也許似乎看顧之澤烏雞仔一樣的小模樣可憐,耐著性子又解釋了幾句,“其實這個不掙錢,你要需要錢,應該去‘互助獻血’,那個掙得多點兒。”
“什麼叫互助獻血?”
“比如你家裡人住院動手術,我就去冒充你的直系親屬抽血,然後會開張互助獻血單,你拿著單子再去醫院,有人會幫你把醫院的關係擺平,這樣你家裡人就可以免費用血了。”
“那個能掙多少?”
“能翻一倍吧。”凶神大哥咂咂嘴,似乎在遺憾自己沒能攤上這筆掙錢的買賣。
兩個人就這麼閒聊著,排在隊尾的一個人扭過頭來掃了一眼又把頭扭了回去,扭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又猛地把頭轉了過去,狠狠地盯了顧之澤幾眼。
顧之澤完全沒有留意到這個不起眼的人。
隊伍不長很快就排到了顧之澤,關於如何採到證據,顧之澤苦心經營巧妙設計,做了完全的準備,可就是沒想過怎麼脫身!這會兒血頭在門口堵著,醫生舉著棉球等著,自己忽然沒了退路。
他只得坐下來心不甘情不願地伸出胳膊,一邊安慰自己:“好在是正規的採血站,不會有什麼危險,就當自己獻愛心義務獻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