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把他摟進懷裡,吻他的髮際。他渾身溼透,冰涼冰涼。
“我現在不就在你身邊麼?Kei,看,我緊緊抱著你呢!看,Kei,這是我的手臂,我的肩膀。看啊!Kei ?”
他沒有抬頭,只是把臉深深埋進我的胸膛,閉上眼。我能感到他在發抖,我知道他害怕自己再次迷失。
“看到你出現,其實我高興極了……”他抱住我,冰冷的手勾住我後頸,“我知道,這次我不用再作噩夢了。”
Kei似將我看成挽救他的神。他從精神上依賴我,我是組成他記憶和幸福的全部。有我,他便可金石不破;無我,他就像沙礫一樣隨風飄散。Kei說靈魂是靠信念凝結而成,而我就是他的“信念”。
什麼時候我們開始這樣難以割捨的羈絆?誰都離不開誰,若非那些多事的愛情小說家專欄解釋破譯,我都不會明白這種牽腸掛肚原來就是“愛情”。感情,天生是喜劇與悲劇的聯體。望著灰濛濛落雨的天,我在心中嘆了口氣——誰都看不到明天,在這裡,得不到任何保證。溼透的身體開始感到寒冷,我想要立刻送Kei回家。讓他洗個熱水澡,喝杯熱牛奶,然後鑽進溫暖的被窩睡個覺。
五分鐘後,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我拉著Kei快速進屋,把他推進了浴室,回身準備浴袍和牛奶,一勺半白糖不多不少,牛奶的甜香立刻散發出來,讓我想起了最初那個捧著牛奶杯的天使,對我微笑著。這時,浴室門開了,看到Kei伸出的手,我遞上浴袍,然後倚在門口不讓他關門。他瞪了我一眼,轉身徑自披上浴袍。寬大的浴袍裹住了他削瘦的身軀,腰帶收在他細細的腰,下襬垂到白皙的足踝邊,隨他的腳步輕擺。我的視線滿意地掃描著,直到一塊乾毛巾蓋到了我頭上。
回神,眼前是Kei美麗的臉。因熱氣蒸騰,他的臉上帶上了難得的血色。他拉動毛巾,將我的臉拉到他的面前。
“進去洗。”
我笑了。
“你的牛奶就在後面的桌上等你,上床喝去。”
Kei輕輕地吻了吻我,便向外走去。這時,手機在口袋裡響了起來。我拿出,擦去上面的水漬,接通。
“Syou,是我。”
“什麼事,唐。”我將毛巾搭在一邊,“嘿,我正要洗澡。”
“出事了,Syou。信士被人砍了。”
“什麼?”我感到心上像被人砍了一刀,又痛又顫,抹一把臉上的雨水,拎起一邊的衣服。我走出浴室,在大廳裡徘徊不停,半天都想不出應該說什麼。
“Syou……別慌。”唐試圖穩住我的情緒,“幸好我們的兄弟經過那裡,救了信士。他被砍了好幾刀,現在在醫院,醫生在給他動手術。Syou,問題不在這裡。那幫砍人的人,是我們自己組織裡的。”
“怎麼回事?”我對電話大吼,“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信士呢?信士怎麼樣?他在哪家醫院?”
“中心醫院。Leck已經在這裡了,他親自在這裡守著。”
頭昏得厲害,我只感到脊背一陣惡寒,打骨子裡發冷。我靠在牆上,閉上眼:“告訴醫生,要是信士出了什麼差池,我立刻殺關他全家!!”
“Syou!你冷靜點……他現在沒事。”
“你要我冷靜?信士被人砍了!還是我們自己人乾的!你要我做什麼?冷靜?聽著,我現在就非常冷靜,我要你立刻去查是誰指使的,不擇手段!”
“我們的帳戶……已經被凍結了……”唐的聲音透著猶豫,輕輕地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像利箭一樣戳進我的大腦,炸裂開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Syou……別……”
“他媽的!居然敢動我的錢!!”我在大廳中來回走動,胸腔裡的怒火無法剋制。大腦中立刻列出名單查詢可疑的人物。最後在腦中浮現出最大的可能性。
“元老院!!元老院!!對不對!!那幫混老頭是不是終於開始動用他們的勢力了?也只有他們才會用刀子砍人!那幫老朽的爛人!!媽的信士只是個廚師!那群混蛋居然對一個殘疾人圍追堵劫揮刀子!!那些人渣!!”
“Syou,你現在最好來一下醫院。”
“我立刻過去!!”
掛了電話,我甚至來不及打領帶,就想離家衝去醫院。Kei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他顯然聽到了我剛才的叫囂。
“出什麼事了?剛才我聽見你在樓下大叫。是信士出事了?S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