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冷氣。
“天子諸侯,就你認為忠心不二是天理。人家巴不得你死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著我的眼睛,那灰藍色的眼睛,其實滿滿是寵溺。
紅色,大片的紅色在Kei的白衣服上渲了開來。剎那間,我想到海邊,昨夜緋紅的天幕,像大朵的玫瑰,喝了血不停地盛放。
人群中一片混亂,身為女性的Yiqai立刻被唐保護起來。女人的尖叫和警衛人員的騷動,使原本一場訂婚儀式如今兵慌馬亂。保鏢們衝上去按住了執槍的暗殺者,可一陣機槍轟鳴的聲音再次撕裂了會場上空,一群持槍蒙面的歹徒衝進會場,人群的慘叫立刻四下響起。
Kei靠在我懷裡,我慶幸他並沒有昏過去,可他不停地流血,讓目睹這一過程的我感到一陣陣惡寒,彷彿自己胸口也被鑿了這麼一個窟窿,疼痛不已,甚至不敢用手按住傷口幫他止血。會痛,我慌亂地想,真的會痛,很痛。Kei臉色蒼白,微微張開了嘴卻連一點呻吟都發不出。我痛得幾乎要發狂,這一槍,本該是打在我身上的!
雷聲滾過頭頂,彷彿能颳走你一塊頭皮。
“老大!”Leck回首,“用衣服按住傷口!用力按住!別再讓空氣進去!”
一愣,一時反應不來。滿手的鮮血粘膩,我往哪兒按?Leck見狀,立刻脫下自己的外套,用力按在Kei胸前的血洞上。Kei痛得整個人在我臂彎裡一掙,不住發抖。“按住!不然空氣進去了就會窒息!”Leck焦急地大叫,大嗓門發揮得淋漓盡致。我適才從慌亂中清醒,按著Kei的傷口。血,迅速將之染紅了。
冷靜,我現在需要冷靜!不斷地這樣告戒自己。我強忍著雙目中的灼熱,摟著Kei泛冷的身子:“沒事,沒事……會好的,馬上就好……”
身旁的Leck在躲過兩枚擦肩的子彈後不停地唾罵著,熟練地扔了空彈夾又塞進一個滿的。
“立刻封鎖方圓兩百米內範圍的地區!”我聽見孫在大叫,他沒帶槍,也不用帶槍,只要適當地扮演領導者就足夠。
又一個雷劈了下來,連同孫的怒斥一起。
“老大,你不該在這裡發呆了!”Leck轉身喘氣,看著倒在我懷裡急促喘息的Kei。“他的呼吸很困難,你該送他去醫院。”
可,怎麼辦?心慌得六神無主。
“你得冷靜點,為了Kei,你必須冷靜!老大……開槍的人,真正的目的並不是你,而是Kei……”
懷裡的人忽然掙動起來,一把推開了Leck。我驚異他居然還有這樣的體力,可下一刻他就軟綿綿地橫在我伸出的胳膊裡,沒能阻止Leck繼續說下去。Leck看了看他,還有他胸前不斷流血的傷口:“這一槍……若只是失手的話,未免太準了……”
我驚愕地看向Kei,一槍正中心尖左肋,手一顫,喉頭便攣縮起來。
“沒打中心臟!”Kei沖沖地說,“打中了……我還能在這裡說話?”
Leck忽然笑了,咧開了嘴,居然在戰場上笑得這樣開懷:“Kei你是故意的,算好了不會讓對方得逞。”說罷,他的臉又忽地一沉,幾分猙獰戾氣再次湧動於深刻的五官間:“對方目的的暴露,也是故意做給你看的,對吧……”
Kei按著傷口不接嘴,只閉著眼靠在我身上喘得痛苦。Leck的眼神穿過我們看了看另一端的唐——他在我們二十米處,保護著Yiqai。似乎得到了什麼應允,他立刻推著我肩,低聲說:“趕快離開這裡,送他去醫院。”Kei聽了,眼神掃向遠處的唐,彷彿一把冰劍,直戳而去,雖然受了重傷,眼神卻依舊犀利無比。我抱起他時,他悶哼了一聲,冷汗順著鼻樑滑下。心急如焚,知道即使沒打中心臟,如果再這樣讓他繼續失血,同樣也會死。
剛抬頭,就就看見Yiqai深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我們。在那雙黑得彷彿明鏡的眸子裡,我看到一絲現實的扭曲,可那時完全沒有心思再去顧及她,轉身就隨著Leck的掩護衝進混亂的人群。
兵荒,馬亂。
颱風過境,萬物都要向它低頭。
雨下得很大,大到擋雨板來不及洗刷車窗上的水簾。天暗了,視野又極不清晰,路面上積起的雨膜讓車輪不住地打滑,豪華林肯的飛馳顯得非常危險。而我什麼都顧不上,一路把油門踩到底,在公路上狂飆。
Leck將我送上了原來的花車,要我儘快送Kei去就近的醫院。
雨點砸碎在玻璃窗上的聲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