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怎麼樣,蘇凡已經答應會跟他在一起了,現在也確實維持著這樣一種狀態,多努力努力,總會有被愛上的那一天,方漠沒有別的辦法,只有苦中作樂地這樣安慰自己。
儘管那一天的日子還遙遙無期。
但是目標這種東西,不就是在人最摸不到方向的時候才定下的嗎?
方漠好不容易找了個讓自己不太難過的理由,自我催眠似的想了很久,模模糊糊中竟也睡著了,睡夢中還握著對方的手。
人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這天晚上,方漠竟見到了去世很久的父親,還是長久以來封存於記憶中的長相,一點都沒有變老,臉色平和地坐在小時候的家中,微笑地看他。
從小到大,在方漠眼裡父親就是個會整天吼他的大魔王,小時候會因為嚴厲的責罵,氣得只能躲在自己的屋子裡哭,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悲慘,有個這樣嚇人的父親,明明別人的爸爸看上去就很好,而懂事之後,就再也不理父親了,被訓得忍無可忍的時候,還會硬起頭皮,頂上那麼一兩句,記憶之中父子兩人的關係就一直處在劍拔弩張的狀態。
直到一貫強勢的男人突然有一天無聲息地倒下,方漠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他不明白為什麼看起來那麼囂張的人,怎麼會生病,並且這一病就再也沒能醒過來。
父親去世時,方漠站在病床邊,表面平靜,內心卻悲切地差點站不穩,看著還很年輕的父親一動不動毫無聲息地躺在蒼白的床鋪上,他不知道該有怎樣的反應,那一刻他真希望父親可以再罵罵他。
然而這隻能成為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父親去世後他才明白,這麼多年的嚴厲不是沒有道理的,被培養出來的冷漠與狠心使得他在處理遺產的時候,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只是現在父親用心良苦給予他的東西,變得好像不再靈驗了,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有時候方漠甚至覺得父親好在已經去世了,不然真的會被自己給氣死,不過這不孝的想法只佔了很小一部分,絕大多數的時候,他會想念父親,很想。
夢裡父親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叫了聲他的名字,爾後跟他招招手,像普通的父親一樣慈愛地跟他說話:“你永遠是值得我驕傲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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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醒過來時,眼睛都腫腫的,以致於睜開時都覺得輕微地費力,很難受。
清晰的記憶只到前一晚被拼命灌酒的那一刻,之後便是一片的零零碎碎,怎麼都不太能銜接起來,一段一段的夢境,有方漠,還有。。。。。。秦睿。
夢裡面相依為命的好友依舊板著一張臉,甚至還像從前那樣毫無體貼地壓著他做那種事,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又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性格乖張的男人居然露出了很傷心的表情。
蘇凡還在為自己做這樣的夢而羞恥,但是隨著大腦回復清明的瞬間,他就像被雷擊中一般,僵直了身體。
那並不是夢境,至少身後的感覺是真實的。
。。。。。。。身邊摟著自己的人也是實實在在的,微微一動,面板間敏感的摩擦使得他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醒了?”方漠依舊圈著他。
蘇凡的震驚也只持續了短暫的時間,之後便接受了這一事實,於是也沒什麼動作,靜靜地躺著,任由身邊的人抱著,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前些天還有些擔心,可真到這一刻,心裡居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躺在柔軟乾燥的床上,意外地感覺很舒服。
同時,被人這麼親密地抱在懷裡,這還是第一次,不知怎的,胸口有些發熱。
方漠鬆開了手臂,只將胳膊輕輕搭在蘇凡的腰上,看了看窗外:“天好像亮了呢。”
蘇凡也轉過頭:“是啊。”身上陡然消失的力道讓他的心好像沉了沉,有些不安地往身邊的人靠了靠。
幅度並不大,可方漠還是察覺到了,驚訝地:“怎麼了?”
“沒。。。沒事。”
大約是覺得太唐突,蘇凡又想往邊上挪,然而他剛有這個動向,身子就被緊緊摟住了,如同剛才一樣緊密的程度。
“很冷嗎?”
蘇凡搖搖頭,雖然現在已經是初冬時節,天氣也變得乾冷,但是他此刻卻覺得很溫暖。
就這麼緊緊靠在一起躺在床上,心裡只剩下想要靠近的心情。
“喂,說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