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們嚷嚷著尋找自己的幸福,但是,幸福往往是我們最後才能考慮到的。
她沒有在意,淺淺的笑容綻開在尚掛著淚珠的臉上:“我的朋友們聽說後,都很驚訝。”誰都以為她會就這樣聽話乖順地服從一輩子。
“幸福是我自己的,如果要結婚,就一定是要和自己喜歡的人。這是我自己的事,不是必須完成的任務,也不是對誰的交代。喜歡誰,愛上誰,和誰結婚,這些都得我自己說了算,別人怎麼看與我無關。就算有一天,直到我一人獨自終老也找不到那個可以共度餘生的人,這也是我的選擇,我不後悔。”臨走前,笑笑如是說。
長及腰際的直髮被換成了一頭蓬鬆甜美的捲髮,小女孩一夜間長大了。
她一如既往給嚴儼留下一個淺淺的笑容,嚴儼站在店堂中央任憑夜風將一地碎髮吹起。髮絲飄起,又旋轉落下,嚴儼遲遲沒有從她自信昂揚的話裡回過神。
風鈴聲又再響起,有人推門而入。灰色的大衣,長長的圍巾,一雙恍如星子的眼睛。
“就知道你在這裡。怎麼了?沒有客人了吧?啊呀,還掃什麼地?你們這幾塊地磚怎麼也掃不乾淨的。明天客人一來,又是滿地碎頭髮,還掃它幹什麼……你看,衣服上都有,這裡,下巴上也有。裝這麼多鏡子幹什麼的?也不照一照,浪費。哎,走啊,還不走?天都快亮了,看你明天怎麼撐得住。來,過來。”
他一如往常笑著向他伸出手。嚴儼低頭看著他的手掌心,百味雜陳:“相親,怎麼樣了?”
“美女!絕對的美女!超好看!正點!”
誇張的笑聲壓得嚴儼再也抬不起頭:“是嗎?”
下一秒,魏遲抱住了嚴儼。雪亮的燈光下,纖塵不染的鏡子裡,魏遲把嚴儼重重按向自己的肩膀:“嚴儼啊……你變得不好玩了。”
嚴儼覺得眼睛累得發疼,低頭看了一整天黑黑黃黃的髮絲,疲倦這時候才鋪天蓋地地襲來。
他咬緊牙關不做聲,眼睛必須瞪到極致才不至於讓那股洶湧的熱意流淌而出。魏遲摟著他的背,聲音裡帶著一點點竊喜:“如果是平時,你早就拿剪刀過來扎我的喉嚨了,喏,就像這樣,一隻手拉著我的領口,一隻手拿著剪刀,面孔冷得跟冰塊一樣,眼睛是從上往下看我的。”
他繪聲繪色地模仿著嚴儼的口氣:“魏遲,最好別有下次,不然,我手裡的剪刀是不長眼睛的。”
嚴儼狠狠地隔著衣服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魏遲“哎喲”大叫一聲,手卻不曾鬆開,環著嚴儼的腰,口氣中驀然多出一分靦腆:“我沒去。”
“想想總覺得不太好。”魏遲說,他緊張的時候總喜歡把聲音放低,語速又快又含糊,“反正就是被舅媽罵一頓,再被外婆說幾句,早就被罵慣了,也無所謂。”
說得簡單,如果真的這麼簡單,當初也不會那麼難拒絕了。嚴儼知道,魏遲付出絕不止他嘴裡說的這些:“真的?”
“真的。”
說謊不打草稿。
“魏遲。”嚴儼突兀地開口。
“嗯?”
“家裡電腦的鍵盤下有一張存摺,密碼是你的生日。”
這是這些年來嚴儼的積蓄。
“……”
“你有一批貨被海關扣住了,胖子告訴我的。打通關節花了不少錢吧?”打通關節要錢,貨要不出來,賠給買家同樣是一大筆錢。
“還、還好……”
“問胖子借了多少?”
“不多。”
“嗯?”
“真的不多。也就、就……”
“前幾天就是為了這件事才這麼忙?”
過了很久,魏遲羞愧地點頭:“嗯……”
“為什麼不告訴我?”
掐在腰上的手漸漸加重了力道,魏遲疼得直擠眼睛:“嘶……你輕點,哎喲,哎喲喲……好好好,我說,我就是想……”
後面的話實在聽不清。
嚴儼抬起頭,眉梢上挑:“嗯?”
“哎喲,別掐,我說,我說。我就是想……就是想……生意做大一點,多賺點錢。”
嚴儼鬆開手等著下文。
魏遲扭開臉,耳朵根微微泛紅:“想……”
“什麼……”
“養你。”
保護你,想把你整個納入我的羽翼;照顧你,想給你所有你想要的;喜歡你,希望永遠和你在一起。
魏遲沒有再說話,嚴儼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