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
湯已經灑了出來,但菜與那一角的飯只是失去了美麗的排法,仍可食用,江澄海不敢浪費,想要將餐盤拾起,那雙布鞋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踩到了飯菜上頭,那力道十分用力,江澄海看見塑膠盤的盤邊已經裂了一道縫。
「對不起,腳滑了。」
那飯菜慘遭鞋子的狼吻,都已經印上了排排灰黑色的痕跡,江澄海再如何心疼,也知道這盤的飯菜已經無法食用。
「對了,忘了告訴你,廚裡的大娘人好,但就是最痛恨做過壞事的人了,她說她寧願做飯給豬吃,也不願給這類比禽獸還不如的人吃。」
江澄海抬頭,男人依舊是張微笑的臉,只是這時他才發現,那笑可怕極了,傷人的武器就藏在那眼瞼裡,一不留意,就會被那隱藏的暗器殺死。
「喔,如果你餓得受不了,角落那邊有一整桶的,反倒比這類飯食來得適合你。」
男人用手指比了比,江澄海呆愣地依著他的方向望了過去,只見角落邊擱置了一個藍色的桶子,牆壁上,一張印著廚餘二字的紙貼在上頭,血紅色的字型大大的,刺傷了他的眼睛。
周遭的訕笑聲如浪潮般湧起,江澄海終於無地自容,迅速將地上的餐盤收拾乾淨了,便似逃難般逃回了自己的房裡。
當他再次回到飯廳的時候,整間廳堂已經變得空蕩蕩的,他一個人坐在偌大的空間裡,微駝著背,整個人十分瑟縮,遠遠看過去,像是一個哀悽的點,連空氣都帶上了慘憂的味道。
他的眼眶紅紅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哭過了,還是一夜疲憊難眠的產物。
「江先生。」
江澄海回頭,看見蘇管家已經不知何時站在自己的背後,他實在被羞辱得怕了,看到了人,忍不住瞧了瞧蘇管家的臉色,卻發現他永遠都是冷冷淡淡的,嚴肅莊嚴,卻沒有別人那樣鄙夷他的眼光。
「昨夜睡得不好?」
「阿…不,我昨晚睡得很好的,新房住得很舒適,謝謝蘇管家的關心。」
話一出,江澄海看見蘇管家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才想起自己的臉色一定十分難看,這樣的謊言似乎說得太過彆扭。
「隨我來吧,閻家宅裡並沒有空出的缺,我帶你到你負責的區域去。」
但蘇管家卻沒再這話題上繼續打轉,領著他,便離開了房裡。
冷氣團在昨夜悄聲地走了,空氣暖了起來,蘇管家開了大門,江澄海尾隨著他的腳步,一到了室外,春陽在他的頭頂散發著光輝,讓他有些發冷的雙手漸漸回溫。
蘇管家沒有停下腳步,一語不發讓江澄海跟隨在他的身後,而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閻家還不只這一幢雄偉富麗的別墅,連後頭那一小座山丘都是閻家的財產。
踏上特闢的山林小徑,江澄海穿梭在一條綠色隧道中,那綠襯著頂上那一方湛藍的天空,鳥鳴聲縈繞在耳,他陰鬱的情緒便被這舒服的環境漸漸掃蕩了開,心裡也變得空明許多。
「路途也許有些遙遠,但路只有一條,並不難認。」
江澄海不但不覺得遙遠,反而希望這條美麗的綠林蔭永遠沒有盡頭,長久接觸人性的殘忍與無情,讓江澄海面對人時總是戰戰兢兢的,而這樣令人身心舒暢的自然環境,他只恨不得能多待一會。
「到了。」
當蘇管家停下腳步的時候,江澄海兀自望著兩旁的綠葉輕顫,聽見了他的話,才轉過了正臉。
突然,幾瓣粉紅花瓣拂過他的臉,他的鼻間頓時盈滿了舒人的馨香,江澄海望了望眼前的景象,兩排倚路而長的櫻花樹赫然撞見了他的眼裡,花綻得美不勝收,江澄海覺得自己像是陶淵明筆下那一名幸運的漁夫,得已在幽林深處,覓尋了一座桃花源。
「先與我去領你的工作用具,待會向你交代工作內容。」
路旁有一間老舊的小木屋,江澄海隨他走了進去,才發現原來這是一間工具室。
蘇管家命他取了雨鞋、手套、刷子與垃圾袋等用具,他拿妥了,蘇管家便帶他自兩株櫻花樹間的空隙穿過,原來在這一排右側櫻花樹後,開闢了一條小溝渠。
「這條溝渠的兩壁長了些青苔,你拿刷子去清乾淨了,順便再把水裡的落葉撿起吧。」
「每天工作的時間你自己定奪,在少爺回來前,將它們清乾淨便可,記得每日離開前要將用具擺放回工具室鎖好。」
蘇管家將工具室鑰匙交給了江澄海,隨即離開了。
江澄海的手腳沒有閒度,他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