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海雖然極力地提起自己的精神,但還是面露倦怠。閻麒並不多說,只是將相機默默接了過來,替江澄海將綠海般的森林、美麗的參天古木都捕捉進了相機裡。
因為幾乎是下坡,回程的速度便迅速許多,當兩人離開了園區,閻麒發動機車時,初夏的陽在頭頂偏了微小的角度,正是午後兩點多的光景,但因為山區的溫度比平地還要低了不少,因此那陽光並不讓兩人感到燥熱。
其實,閻麒的騎車技術並不遜色,那過彎壓車的角度與速度都拿捏得十分剛好。雖然車身傾斜,但江澄海卻覺得十分安心,也許,這與他已漸漸無可自拔的重新信任閻麒有關。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找回了騎車的手感,閻麒還是不可避免地,又將方向燈按成了喇叭,在已經是回到了平地的馬路上發出好大一聲刺耳的聲響。
這是第八次了。只是,這次再也沒有前幾次的幸運,當那嘹亮的叭聲頓起,閻麒的機車正好與一臺銀色車擦身而過,在那聲響平息之後,那輛車突然加速望前衝去,又在幾公尺外突然煞車橫停在他們路前,閻麒反應迅速將煞車按到了死緊,才免於直接撞上那臺看起來價值不菲的車。
駕駛座的車門開了。
步下來的,是一個身型魁武壯碩的中年男子,他手戴鑽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頸戴金墜晃得人雙眼撩亂,就算他身上穿了看似嚴肅的黑色西裝,也依舊掩蓋不住一身的珠光寶氣。只是,他的長相有些駭人,一道長長的疤自額際沿著右頰而下,就他們的觀點來看,那代表光榮的戰史,但對一般人而言,卻猙獰的像是惡魔的印記。而現下,那雙只有龍眼子大小的眼盈滿了滿滿一缸的歹毒與不懷好意。
「小子,你很有種阿!敢叭老子的車。」
江澄海瑟縮了一下,那樣的長相,那樣的氣質,讓他想起監獄裡那些拿他肆意發洩的男人。
「沒事的,小海,別怕。」
閻麒察覺江澄海的反應,閻麒拍了拍江澄海在他腰際握得死緊的雙手,輕聲安慰。
隨後,便一點畏懼也沒有的望向了出言不遜的中年男子。
「我並無意朝你按喇叭,那是我手誤。如果造成您的誤會與憤怒,我道歉。」
閻麒知道江澄海的害怕。
所以,縱使對方的傲慢無禮與稍早的危險行為讓他感到不快,閻麒依舊率先低頭,只為了早些離開這些讓江澄海感到不適的人。
中年男子突然哈哈大笑。
閻麒明白,對方似乎並不想就這樣輕易放他們離去。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走人?我堂堂御井幫堂主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嗆聲,傳出去我的面子往哪裡擺?」
御井幫?聽見了這三個字,閻麒幾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中年男子用眼神示意,所以陸陸續續地,又有三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男子自車上走了下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閻…閻麒?」
江澄海輕聲喚著閻麒,語氣裡有著顫顫的恐懼。
「沒事的,小海。我有辦法對付他們!」
如果在平時,他不介意與這些男人繼續周旋下去,但是,他們現在犯了大忌─就是讓他所重視呵護的人感到害怕與不安。
「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就當是精神賠償費,乖乖聽話,我就放你們走。」
「我沒有錢。」閻麒並沒有說謊。他身上的確沒有多少錢,他有的只是一疊提款卡與信用卡。
「沒有錢?哈哈!沒關係,你手上那隻表留下來也行。」
看來,中年男子的眼光還不算太差。
手腕上這隻Oris表,是閻麒所有表中最平價的一隻,但對於已習慣戴著表的他來說,旅途中帶著這隻比較不高調昂貴的表會是最恰當的。
「行,但你得讓我打一通電話,如果那個人同意,我就把它給你。」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
「你是在跟我談條件嗎?你憑什麼認為我一定會答應你?」
「因為你身為一個赫赫有名的幫之堂主,不會連我這樣一個小小要求都吝嗇拒絕。」
「小子,你嘴很機靈嘛!但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嘴給轟爛?」
「你不會,因為這裡雖然人煙稀少但還是有住宅,你不敢公然殺人。」
其實,我是怕你如果真的把我給殺了,你的死法大概會比跨年煙火秀還要精彩。
閻麒沒有說出口,只是冷靜地回了中年男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