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多謝相贈,好走。”
柳奉採訕訕一笑,轉身而去。
關起房門,南宮綃看看言香嶼,良久無言。看來,人算不如天算,本來是皆大歡喜的形勢,陡轉直下,橫生枝節,他的運氣怕是真的要到頭了。
言香嶼不動聲色的倒酒喝,不知是麻木不仁後知後覺還是別有打算。兩人就這麼靜默相向,半晌無言。
眼看一罈酒很快見了底,言香嶼忽然一笑,燦若春花,聲音輕柔:“綃怎麼不說話?”
南宮綃目光一滯,旋即苦笑:“你要我說什麼?”
“我們是現在走,還是明天走呢?”
“明早。”南宮綃環住言香嶼的肩,輕聲笑笑:“好好休息一下再走,外面還有好些人等著我們呢。”
“還有音音和梅纖骨。”
“其實,”南宮綃頓了頓,嘆了口氣,說,“我不想把你牽扯到朝廷上的權勢爭鬥裡,我一直都覺得,江湖總比朝堂要自由些。”
“綃很聰明,很強。”言香嶼想了想:“如果不在江湖,是不是會比父兄還要遭人忌恨?”
南宮綃一愣,繼而失笑:“是啊。走了偏門,人人都稱我是南宮家不成器的二少,本以為別人不會對付我們家的。可是,總還是敵不過權勢。”
“那,綃,才更要帶我一起去。”言香嶼低首道。
“是麼?”南宮綃微笑,柔情似水。說到底,他看中的人,總也不是個等閒人物。這種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呢。
“反正你已經‘不成器’了,再多一項也無所謂。”言香嶼笑一笑,耳根彷彿都紅了:“然後……”
“你要充一個柔弱的小白臉掩人耳目混淆視聽,再渾水摸魚暗中出手?”南宮綃親一下言香嶼的額頭,輕輕將他擁抱住,聲音裡有種水霧般的溼意,柔涼而又朦朧。
“我只是擔心會氣到你的家人。”
南宮綃輕笑:“可是,遲早都是要讓他們知道不是?也許越是混亂,越是緊張,對這件事反而不會反應過激。”
“綃是答應了?”
“嗯。就讓你來幫我吧。不讓你幫我的話,還讓誰來呢。”
言香嶼畢竟是個男子,而且並不比南宮綃自己弱勢,兩個人攜手,勝率也該多些。更重要的是,南宮綃知道言香嶼的心意,如果不讓他出手,才是對他的傷害。換作自己,一定也是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17
閒散好事無事生非的南宮二少爺回家了。
門口的家人正在奇怪怎麼有這麼招搖的馬車、如此囂張的幾乎都要衝到大門裡面去了時候,車簾“啪”一聲利落的打起,他們家神鬼皆愁的二少爺便瀟灑悠然神采飛揚的從車裡一躍而出,出人意料的震驚全場。
抽氣聲四起,已經有人驚呼著往院裡面飛奔出去,聲音裡有不可抑制的慌張:“老爺,少爺……二少爺,回來了!!”
門外剩下的家人堆起笑臉迎上前去,心裡習慣的開始忐忑,卻見南宮綃回身向車內伸出手,竟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看得兩個家人腳下一軟,險些栽到。
不是吧!?天要下紅雨了麼?!
不由得對車裡的不明生物興趣非常,是什麼人能讓這個飛揚跋扈的二少如此模樣?……還是,新的……試煉?不要啊啊啊啊啊……
咦?哎?嗯?這個人……是誰?車裡下來的只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並非青面獠牙三頭六臂,也不是氣宇軒昂人採風流,怎麼就讓無法無天的二少溫婉和順柔情似水?
默默抖一抖肩,滿身雞皮疙瘩,陽春三四月裡,氣溫怎麼一下子就降下來了?
開玩笑的吧?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只是一個溫和的青年,眉眼之間笑意朦朧,完全無害的簡單純粹,沒有攻擊性,所以不夠凌厲,也沒有氣勢;沒有與生俱來的優雅尊貴,所以顯得平凡;沒有粗礪的陽剛,談不上硬朗,也沒有多麼俊逸出塵,和他們傾國傾城神采非凡的二少爺站在一起看,這個人實在不是一般的平淡無奇,讓人無論如何也弄不明白,那個人怎麼會和南宮少爺扯上關係呢?
最最匪夷所思的是,他們的那個二少爺竟然對他……那麼,呃,怎麼看著都覺得好詭異似的……至於是哪裡詭異,一時又說不清楚,反正就是很不正常。不過,這也算是南宮少爺的正常之處?……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很可悲……
南宮綃含笑拉著言香嶼的手踏上臺階,伸出一根手指依次戳在兩個家人的腦門上,並不重,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