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根本借不到力,“啊”的一聲就摔跪在了地上。耳朵裡緊接著就聽見“啪”的一聲碎響,扭頭一看,腳邊的地上一個散開的塑膠袋,有碎的陶片摔出來,一隻鈴鐺滴溜溜滾得老遠,發出一陣叮鈴鈴的聲響。
丁瑒看著地上摔碎的陶馬,半天也沒動彈。周圍不知什麼時候聚了些人,看著這一站一坐兩個年輕人小聲討論著。丁瑒慢慢醒了過來,彎腰撿起袋子開始撿地上的碎片。塑膠袋子被拉出一條長長的殘口,丁瑒用手兜著破碎的地方,把一塊塊碎片放回到袋子裡,又走到馬路邊撿起那隻鈴鐺,揣進兜裡。
彭非跪在地上看著丁瑒動作,撿完了碎片,還像是怕漏掉任何一塊似的仔細的尋找了一番。丁瑒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可路燈下彭非卻看清了他因為牙關咬緊而繃緊的側臉。
彭非從地上爬起來走到丁瑒身後,喊了一聲丁瑒,丁瑒沒有回應。彭非伸手想拉他,剛碰到肩膀就被丁瑒猛的甩開,彭非趔趄了兩步,抬頭看見丁瑒走到了自己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他的胸口微微起伏著,呼吸都顯得粗重而沉悶。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彭非看見丁瑒的眼睛,那裡的冷絕讓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丁瑒努力壓抑了情緒,轉身就走到路邊伸手攔計程車。彭非回過神,他不知道那是件東西是對丁瑒有多重,以至於剛才看自己的眼神都狠的像是看仇人,可他的確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彭非跟過去說。
“讓開!”
彭非有些著急,“你不是要送我去醫院嗎?你要去哪?”
丁瑒推開他去拉計程車門,彭非卻豁出去了一般擋在了他身前。胃裡又開始一陣一陣犯惡心。
“我生病了!我病了!”
好像這樣能阻止丁瑒的離開,彭非咬著牙喊。丁瑒還是一把推開了他,手上的勁根本就沒有顧慮到彭非剛剛才暈倒過,彭非的腳在路肩上絆了一下險些跌倒,可站穩後的他幾乎立刻就要撲了上去。
丁瑒半邊身子已進了車裡,他抵住車門喝住還想衝過來的彭非,吼道:“你就是死了,也跟我沒關係!”
你就是死了,也跟我沒關係。你就是死了…
不顧一切近乎卑微的祈舍,卻換來這樣一句回答!彭非一動不動的僵在原地,直到麻痺心臟的疼痛席捲全身,蓋過了所有其他的痛感,他才怔怔的看向丁瑒離開的方向,計程車卻早已經駛遠了。
丁瑒對司機說了聲去雙泉堡,頹然的靠在了座位上。路過大望橋時,丁瑒忽然改變了主意,叫住司機說:“麻煩掉頭,去定福莊。”
迪卡發現帶身後這兩個人出來玩簡直是個錯誤的決定。一個心不在焉心思似乎都在手機上,另一個也興趣缺缺睡眼迷濛,本來是為了消食也想說浩子生日就出來走走,光憋在家裡怎麼能算是慶祝?結果倒好,他分享出來的幾個覺得不錯的地方,到了這兩位的眼裡,就跟那路過的招牌一樣,看過就算。
迪卡也失了興致,眼看時間也不早了,就在路過公交站時跟莫穎浩告別。陳陽看了看站牌,沒有到他家的車,最近的地鐵口還有老遠,就轉身問莫穎浩:“丁瑒回去了沒?”
莫穎浩剛跟丁瑒發完條簡訊,說:“說在車上,應該快到了。”
陳陽嗯了一下:“晚上我想就睡你們那,行嗎?”
迪卡從對面變換的燈牌上收回視線,警惕的看著陳陽,莫穎浩已經答應了。
兩人回到雙泉堡時,屋裡燈是亮的。丁瑒給莫穎浩開門時一臉歉意,看到身後的陳陽,眉頭又很快皺了起來。陳陽像往常一樣視丁瑒為空氣,自顧自的去臥室熟門熟路的搬了被褥到次臥收拾去了。
丁瑒拉著莫穎浩進了臥室,關上門,從陽臺拿了一個足有34寸彩電螢幕般大的東西遞給莫穎浩。
“生日快樂。”他說。
莫穎浩眼裡閃過一絲驚喜,望了望眼丁瑒,就去剝禮物外面包著的報紙。當裡面的實物呈現在面前時,莫穎浩的喜悅早已經毫不掩飾的全部展現在臉上了。
“我在齊叔叔家廚房就看到過你畫的一幅畫,”莫穎浩摸了摸手裡的油畫,又怕弄髒了似的很快收回手,“真好看,真好看。”
畫上遠處有覆著薄雪的疊巒的山,近處有蒼綠的相依的樹,不遠不近的地方,還有尖尖彎起屋脊的房子,和映照著風景,漫出了花草的湖水。莫穎浩在油畫的右下角看到了丁瑒的簽名,日期的旁邊還寫著一行小字:送浩子,生日快樂。莫穎浩忍不住又說了好幾遍真好看,捧著禮物對丁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