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3 / 4)

兩人將車停好了,一前一後下了車,進了餐廳,座位是靠窗的,臨著孤山,點的菜也無非是那幾個,西湖醋魚、龍井蝦仁、東坡肉。。。精緻細膩,用陶瓷盤盛著,李弄璋又抬手要了一瓶酒,陳沛青還以為是他自己要喝,可李弄璋竟伸手給他也倒了一杯,於是也不客氣,對飲了起來。酒過三巡,話就稠了,將自己學戲的磕絆都講了一遍,將師兄避而不提,可到後來又叨唸了幾句,雙眼泛熱。又扯去了自己的家境,父母務農,家裡弟弟妹妹哥哥姐姐濟濟的一幫人,自己排行不上不下,家人自然就忽視了,小時候去了藝校後就不大回家了,現在連逢年過節都不回去了,平時有結餘就寄些錢回去,不然就連電話都沒有一個。開始李弄璋還會應上一兩句,可到後來就是陳沛青講,他聽,一直不停地將他的酒杯斟滿,懷揣著一顆不那麼純良的心。陳沛青也喝得興起了,倒滿就喝,倒滿就喝,舌頭刺辣,臉上全是酒意,到最後五官顛倒,舌頭打結,打了一個酒嗝,就醉糊塗了。李弄璋將酒杯裡剩下的一點喝完了,夾了一筷子魚,細細地嚼了,就揮手示意服務員,刷卡結賬,將面前的人一攬,走去了車裡。著在夜晚這張溫床上的鼓譟撩動被拋在身後。

陳沛青將眼睛睜開,一盞琉璃頂燈,一屋的昏黃。他躺在床上,身下的床單冰涼剔透,屋裡開著暖氣,宛如暮春,將他的酒意催得更加喧囂,迷住了眼睛,李弄璋站在床尾,正解著袖釦,“醒了?”他笑,臉因為眼裡的水汽而氤氳著。“恩。”陳沛青的頭很沉,所以他只抬了抬下巴。雖然喝糊塗了,可他到底還是個聰明人,氣氛曖昧恍惚,要是說明白了反而顯得粗魯,又正好有著恰當的酒意,他有些緊張地握住了床單。李弄璋爬上了床,張開手摸著褲線向上撫摸,“還認得我?”他的臉壓迫了近來。“認得。好像是姓李的來著。”陳沛青笑著,伸手捻住了他的下巴:“你呢?沒喝糊塗吧?”“沒有。你好像是姓陳來著。”語畢,李弄璋啞啞地笑了一記,終於吻上。他之前的念頭有了答案,陳沛青的身體像一條柔軟的河流,滅頂一般將他吞沒了。

☆、其六

越劇團的早課是偷懶不得的,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日子混沌地過到了臘八,早課從七點左右的光景就開始了,開嗓壓腿,四功五法,一項項輪番而過。陳沛青長年累月生活在這樣的時刻下,五點出頭,他就醒在了李弄璋的床上。什麼都不敢動,身下的席夢思船一般晃悠,身邊人還打著細鼾,他輕巧地起身摸著黑將衣服一件件套上,也顧不上正反,就急忙下了床毛織地毯掩住了腳聲,門鎖輕聲開啟,身後忽地傳來了一聲囑咐:“衛生間的抽屜裡有新的牙刷毛巾。小區出門左拐走十分鐘是地鐵站,首班在六點半。”棉被悉索一陣,就再沒聲響了。陳沛青沒有回話,但是恍惚的睡臉上有了笑意,混沌初開一般清爽,借了衛生間洗漱得當,就離開了。被清晨的朔風一卷,舉手投足還有些倦怠,精神卻逐漸高漲了。

在街邊就著豆漿送進了一隻蔥包燴後,陳沛青又在地鐵站裡等了一會兒,這才搭上了首班車,乘客寥寥,空車廂一節拖著一節,他隨意地坐下,腳邊有機器送來了暖風,這時就有了空閒想想昨晚的事情,他與李弄璋都是有心有意,可這心意也許只能維持一夜,也許還能勉強維持十天半月,但不管是多久,現在的處境是最為恰當合理的,沒有進一步或者退一步的必要。不過他留戀住了李弄璋骨節飽滿的手指與肌肉結實的背脊。窗外的車站被飛快地略過,成了長而細的光條,外面天空正是暗與明的蠢動。

等走進了如火如荼的練功房,渾身都熱了,將衣服一脫,就投入了進去,熟識的幾個面色如常的與陳沛青打招呼,勾肩搭背地說幾句親熱話,但還有幾個則是隔空拋來一個白眼,不言不語,卻也接得到那份敵意。陳沛青不理會,走到單槓前,腿一抬,就畫出了一道筆直的一,再將身體柔軟地壓下去,再壓下去,面頰貼住了大腿,所有的疲勞被這一拉抻就都消失無影了。眼睛的一角看到有人正快步走來,連忙重新站直了,面上有些怯,但立馬就又變得篤定,走來的人是蔡環,他直衝到陳沛青的面前,一臉的興師問罪,俊秀的五官緊緊繃住,幾乎是要爆炸開來,他壓低了聲線:“你搶了我的角色?!”“我沒有搶。”陳沛青將背挺直,眼神不躲,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像李弄璋了,長出了一顆壞心眼,然後因為這念頭而很快地笑了一下。“都快要演了卻臨時換演員,你這不是搶是什麼?”蔡環眼尖地攫到了這股笑意,氣勢更甚了,緊緊逼迫著。“我沒有搶。”陳沛青仍是這句話,如果蔡環不走,他可以將這話再輪上十幾二十次。“我會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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