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什麼心啊,我又不燒廚房,這裡重地,出去出去!”夏冰口氣生硬地將林恩推出去,將廚房跟客廳間的隔簾拉上。擔心歸擔心,林恩是擰不過夏冰的,他輕輕嘆口氣,眼神溫和潤澤,帶著一抹無奈的寵溺。
可是讓他就這麼杵在那裡聽裡面一會鍥裡哐當碗盆相撞,一會噼哩撲通東西落地,實在有點揪得慌。他決定先到外面轉悠一圈。
夏冰豎著耳朵聽外面輕輕的腳步聲以及門吱呀一聲開了,心中頓時大定。有林恩在,他就緊張,本來就不習慣做飯就更手腳忙亂。現在總算可以安心面對……額,這一片狼藉。
桌案上五顏六色,切裂的番茄,掉落在地的生菜以及打翻的沙拉醬。讓廚房變作一出喜劇現場。他夏冰就是幕後導演兼臺前指導。
還沒等夏冰感慨完,煎鍋又開始滋滋亂叫,催促著他趕緊過來。他舀著鏟子企圖翻動裡面半死不活的煎蛋,一翻,沒動,再翻,還沒動,夏冰用力一鏟。好了,真的動了,但是鏟子上煎蛋卻消失不見。
夏冰一頭霧水,舉著鏟子轉了兩圈,然後一抬頭,釋然了。
煎蛋被他使勁一鏟,力氣太大,直接貼天花板上了。
啪嗒,焦黑的煎蛋掉落在地面上,蛋黃上咧開一道口,流出黃色蛋液。
林恩並沒走遠,他就在小屋旁邊的蘋果樹下眺望遠方,農夫已經在自家田地裡工作,拖拉機奔著小煙在田壠上駛過,四周空氣裡瀰漫著濃郁的青草與新鮮土壤的味道。
他正眺望著,身後小屋的門開了,夏冰走過來,帽子跟圍裙都摘了。林恩轉過頭,舔舔嘴唇問道:“已經可以開飯了嗎?”他是為了讓學長高興,所以顯露出一幅飢腸轆轆迫不及待的模樣。但沒想到這讓夏冰一陣窘迫,臉紅了紅,語調儘量平靜地回答:“我們還是去鎮上吃吧。”
“哦,也是,鎮上好,鎮上好。”基本上已經猜測出廚房狀況的林恩一本正經,他手掩在下巴上,偷笑不已。 夏冰又窘又沮喪,低頭不語。
笑夠了的林恩上前幾步搭住夏冰的肩,往自己懷裡摟過來親了親耳朵:“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只要在我老掉牙前能吃上學長做的飯,那就圓滿啦!”
夏冰瞪他一眼,繼續悶頭走路,可著繃著的臉還是漸漸融化,最終跟林恩笑成一團。
兩人並不著急,邊走邊欣賞風景,等到了鎮上已經快要該吃午飯。似乎悠閒優美的風景可以讓人飽腹,兩人只在露天咖啡亭點了份情侶牛排,分量小卻很有情調。
咖啡亭裡的電視螢幕里正在轉播這次花滑世錦賽,這也算是件大賽事,農閒之餘,普羅旺斯某小鎮的人們也圍在一起津津樂道。
夏冰他們的位置剛好可以望見裡面的螢幕,當電視裡轉播起男單冠軍科維奇的比賽畫面時,夏冰停下刀叉,認真的端量。在賽場看跟在螢幕上看感覺很不一樣,也許是深處當時所以感觸總是遲鈍一些,現在抽離出來,只覺得他這個冠軍當之無愧。
他正出神地看著,就聽旁邊幾聲咳嗽。轉過視線一看,林恩一臉幽怨表情地邊咳嗽邊使勁插盤子裡的牛排。
夏冰樂了:“我只是……”
“你只是欣賞他的技術,我知道。”林恩話裡的醋味讓夏冰的笑意更濃。其實他自己也知道,夏冰對科維奇沒有別的心思。醋喝兩口就夠了,多了就招人厭煩。林恩也鬆開繃住的嘴角,側頭望著櫥窗裡的電視螢幕,又轉回來看著夏冰:“想什麼時候回去?”
夏冰頓了頓,扒拉著餐盤裡的花椰菜,笑:“這裡簡直是神仙之地,乾脆就在這裡生根發芽吧。”
“學長是待不久的,那裡的世界才真正屬於你。”林恩舀著餐叉指了指電視螢幕。他斂起笑容:“但是學長你答應我的,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是,絕對不會在輕易涉險,不會違背醫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夏冰說得很自然,似乎平淡又深意綿綿。他端起咖啡杯輕飲一口。
林恩一怔,他心底深處一直有處隱秘的芥蒂,就是他始終覺得學長是被自己拖下水的,如果自己不出現,也許過上個幾年,真的一切都雲淡風輕後,學長會在不錯的公司謀取還不錯的職位,有妻子有孩子,一家和樂。這一輩子也就過去了。
可今天這短短几句話讓林恩心瞬間被填滿,所有芥蒂煙消雲散。他知道對面這個人對自己毫無怨言,愛得深遠。
悠閒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普羅旺斯就是有這樣的妙處,能讓人間變天堂,恨不得生生世世都紮根於此。但夏冰他們到底是還有**的人,迴歸人間的時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