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電話的那頭沒有聲音,很安靜……“喂?”
“哥……”
“一一?……一一??”
“哥,是我!”
“一一你回來了嗎?你是在家裡嗎?”
“哥,我和爸爸、二叔在國外……哥,你好嗎?”
“好,好,挺好的。一一,你呢?我想看見你!一一,我……”秦安澤特沒用的頓了一下,單手捂住了眼睛。
“哥,很想我啊?嘿嘿嘿……哥……”
“……”一小段時間的沉默。
“一一,我想看見你!我想看看你摸摸你……一一,我想你……”
“哥……”
……
蘇二叔偷偷的在病房外面看著病床上虛弱的蘇一,淚流滿面。蘇一生日的第二天,天氣很冷。正值寒假期間,蘇一和“房東”家的三個孩子去山坡上玩,突然蘇一就倒下了。孩子們邊哭邊跑的告訴了大人。蘇二叔和蘇爸爸再次上演了難能一見的奧運會上的百米衝刺。蘇一的嘴裡鼻子裡不停的往外淌著血,留下來的一小窪血已經浸溼了蘇一的小半邊臉,蘇二叔抱起蘇一開上車直奔鎮上的衛生所,衛生所的老大夫止住了血,檢查檢查說是沒什麼事,可是回去之後當天夜裡蘇一的鼻子又開始流血,這次蘇二叔直接開車去了市裡的大醫院,可是醫生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蘇二叔和蘇爸爸連夜商量最後決定去瑞典。
檢查的結果出來了,是一種極為罕見的伴性遺傳病。隔代遺傳、隱性遺傳病,並且都是透過女性傳遞的,女性雖不發病卻是伴性遺傳病致病基因的攜帶者,並且將這種病傳遞給其子代中的男性。也就是說蘇一生身父母的家族中有這種遺傳病,而且他的母親是這種致病基因的攜帶者。當蘇家兩個大男人聽到醫生說這番話的時候,都愣住了。蘇一,讓他承受的這些波折這些苦難還不夠多嗎?為什麼還要出現這種病?這是宿命嗎?宿命是個什麼東西,這麼捉弄我們的一一!
蘇一的病情在表面上看彷彿不斷惡化,身體越發的虛弱,可是透過專家的會診,實質上,蘇一的身體還存在著很大空間的抗爭力。也就是說,透過多國醫生的會診、努力,治癒這個病並不是沒有希望,而這種努力在一定程度上非常需要患者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上的大力配合。顯然,蘇一併沒有配合。
也不知道蘇一躺在床上在想什麼,就那麼安靜的睜著眼睛,突然,翻身坐了起來,拿起了病床邊上的電話,撥通了電話號碼。恰好對話的內容蘇二叔完全聽到了。
蘇二叔想,也許蘇一很想很想秦安澤吧,那麼,要不要告訴秦安澤蘇一現在的病情,讓他過來看看呢。也許秦安澤過來會對蘇一的病有好處呢。蘇二叔一邊想著一邊走進了高檔寬敞的單間病房。微笑的看著蘇一,然後不經意的掃了一眼電話。
“二叔,我想我哥了。”
“讓他來這看看你吧!”
“看見我這樣,他會難過的!會很難受!不要他看……讓他知道我很好就行了。”
“我也想安澤了,都很久很久沒看見那小子了,我想看看他!”
“二叔……”蘇一用軟綿綿的如兒時撒嬌的嗓音喊著二叔,蘇二叔無語了。
“得啦得啦得啦!都聽你的!”
“我們錄段像寄給我哥吧!”
“好!”
大概有十天左右的時間,秦安澤收到了來自國外的快遞。他知道一定是蘇一寄來的,急忙撕開盒子,看見了光碟……
“哥,看得到嗎?今天天氣真好!我在公園裡呢,瑞典的公園都很漂亮,是吧?……哥,我也很想你!只是現在我還不能回去,要等一段時間吧,等一段時間再回去……哥,叔叔阿姨好嗎?去看院長爸爸媽媽了嗎?……”一張光碟上,很簡短的語言,卻用了足足半個小時的時間。自始至終都是蘇一淡淡的微笑。也許在光碟裡沒有人看到蘇一強撐著身體在公園的椅子上坐半個多小時有多困難,也許在光碟裡沒有人能發現蘇一腦門上細細密密的汗珠顯示著他有多難受,也許離開光碟,沒有人能想到,攝影機剛剛按下停止鍵,蘇一就在意料之內的攤在了椅子上……
沒過多久第二張光碟來了。
“哥……外面飄著小雨……細細刷刷……迷迷濛濛的如若仙境……哥……我覺得我要飄到天空中去了……哥……我看見宇軒了……他現在很好……很聰明……很快樂……還像以前那樣笑……”這次是在醫院的病房裡,只是,蘇一坐在窗臺附近,怎麼也看不出來這是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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