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麼更壞的訊息是什麼?難道要我們敬愛的長官,立刻找一個姑娘補缺麼?”
江揚笑容頓斂,他把臉龐整個埋在枕頭裡,悶悶地回答:“是,不過補缺的人,是我。”
早春陽光燦爛的清晨,蘇朝宇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自脊椎盤旋而上,他憑空一抖,強笑:“哦?”
江揚顯然感覺到了他的僵硬,可是卻沒有像平時那樣轉過身來吻他,他仍舊伏在那裡,肩膀微微顫動,聲音勉強維持著鎮靜:“你知道,皇室已經發布公告,江家公子大婚日期不可能更改,所以……朝宇,對不起……”
蘇朝宇腦子裡嗡了一聲,視覺聽覺感覺一瞬間就統統離他而去,他心裡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和誰在一起,身體仍然保持著之前的動作,卻一根手指也動彈不得,金色的晨光在眼前炸開,彷彿是迪卡斯重傷後的那種狀態,白色的霧氣一波一波地在眼前湧動,層層疊疊的往事撲面而來,他看到他們那麼美的時光,鋪滿百合花的書房,炸開的煙火,地牢裡唯一溫暖的懷抱。
有種尖而鋒利的東西毫不留情地扎進心底最柔軟的角落,蘇朝宇痛得瞬間就死死咬住了牙,他甚至失去了哭叫的能力和勇氣,甚至有個念頭告訴他,當他很老很老的時候,仍然會在某一個這樣陽光燦爛的早晨,在晨間新聞裡看到他曾經的愛人。作為元帥的江揚檢閱成千上萬的軍隊,到烈士的家裡慰問,他說話的時候仍然充滿了獨有的那種優雅的威嚴,笑起來的時候卻又那麼溫柔,幾乎一瞬間能讓最鐵石心腸的人感動掉淚。蘇朝宇遠遠地看著曾經屬於他的一切,因為擁有過,所以格外懷念。他曾經於飄雪的夜,於千百人面前向他伸出手,說:“我願與你共度這不算長的一輩子。”
現在,經歷了生和死,他們即將分離。
蘇朝宇,蘇朝宇!
蘇朝宇聽到有人在呼喚他,這聲音遙遠又熟悉,急切地要把他拉回到身邊。他閉上眼睛,那些白色的霧氣被一片漆黑驅散開來,他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焦急的叫他的名字,蘇朝宇,蘇朝宇?
蘇朝宇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決定坦然面對這一切,嗯,就像蘇暮宇那樣,鎮靜地說再見,如果還能再見,真的還會再見嗎?
他睜開眼睛,花了至少五秒鍾才重新找回焦距,江揚近在咫尺,那表情就像蘇朝宇剛剛又蓋了一次國旗一樣。蘇朝宇扯出一個微笑:“恭喜你,離婚協議書我隨時可以籤,你拿來就好。”
這次輪到江揚傻眼了,他那種關切擔心的眼神立刻變了,蘇朝宇只覺天翻地覆,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以熟悉的姿勢伏在了江揚的膝蓋上,睡衣和內褲都已離他而去,江揚一巴掌扇在他毫無遮攔的屁股上,然後又是另一巴掌,這幾下絕對貨真價實,蘇朝宇的屁股立刻就被點著了火,他開始拼命掙扎、扭動,可惜江揚已經佔盡先機,死死壓著讓他動彈不了分毫,接著拎起蘇朝宇的耳朵,惡狠狠地說:“記住,我這一輩子,都交給你這個小混蛋了,再敢胡思亂想,我會在牆角給你留個VIP位置的,明白嗎?”
蘇朝宇在江揚放開他以後的第一時間就反抗了,兩個人在臥室裡扭打起來,終於招來了警衛,輪值的小戰士戰戰兢兢地在門口敲門:“那個,長官?”
江揚當時右腿被蘇朝宇死死按著,他的左手卻掰著蘇朝宇的右手,語氣鎮靜平和:“沒事,半小時後我想跟程亦涵中校談,麻煩你叫他起來。”
蘇朝宇只死死瞪著江揚,江揚忍不住笑起來,主動放開蘇朝宇,張開雙臂試圖擁抱:“我投降,本來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
蘇朝宇拒絕理他,一腳就把腳凳踹了。
江揚對於暴怒的蘇朝宇向來是不抵抗的,他立刻舉手投降:“好了好了,事實上,更壞的訊息是說,我和你,要馬上回首都去,婚禮必須照舊舉行,如果找不到梁麗徵,那麼婚禮的主角,就是你和我。”
蘇朝宇的世界被擺回原位,然後瞬間就再次被炸得亂七八糟,他瞧著江揚,露出“你是白痴嗎”那樣難以置信的表情:“你和我?兩個男人的世紀婚禮?”
江揚點點頭:“對,乘著金馬車遊街,接受神和皇帝的祝福,還有,電視直播,全球的。”
蘇朝宇直接拉開窗戶,一抬腿就跳下去了。對於身高188厘米的特種兵蘇朝宇來說,主臥室陽臺和地面差不多四米多的距離完全構不成任何傷害,所以江揚一點都不擔心,只是從衣櫃裡拿了一套得體的家居服扔下去,剛好覆住了穿著睡袍躺在花園裡裝屍體的蘇朝宇。後者揪著修剪得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