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過去,王若谷張大嘴巴趴在那裡,看著倉庫門口。
羅燦又幹掉兩個人。
起爆。
第三次爆炸過後,羅燦發誓,如果他回去以後還能聽見聲音,今後一定要去聽力障礙中心做義工,耐心對待每一個聽不見歌聲和歡笑的人。他只是趕著他的人開始跑,趁著所有僱傭軍都亂了陣腳的時候。
小艇距離他們不算遠,第一個上去的人被擊中額頭,倒在海水裡。羅燦此時才開始奔跑,分散對方注意力,給他的人上船的機會。王若谷已經快要崩潰,有兩個人摁著他都不行——九月沒有出來。
羅燦下令開船的瞬間,王若谷一拳打歪了摁著他的狼牙計程車兵的鼻樑,跳進海里,艱難地爬上沙灘。“回來!”羅燦甚至開槍警告,但王若谷已經聽不見了。九月是他半個生命一樣的存在,從她很小的時候,王若谷就會抱著她,摸她的頭,叫她“好姑娘”。羅燦知道那是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感情,對於警犬來說,一輩子很長,它們從吃奶的時候就看見這一張面孔。面孔沒有什麼大的變化,頂多是從青澀變得成熟,而那時候,它們已經長成了大小夥子和大姑娘,甚至比主人還要高。一輩子真長,長到警犬老死的時候,看見的還是那張熟悉的臉。但對於王若谷來說,一輩子太短,他把最好的年少給了他最喜歡的狗,不能就這樣把她扔在廢墟里。屍體也不行。
王若谷中了兩槍,爬起來接著跑。又中了一槍,他還能站起來,只是不能再跑。第四槍打中了胸口,他往前撲了一下,再也沒動。
然而煙塵裡,九月飛奔而出,項間的長毛像一頭小獅子般厚實威武。她叼起王若谷的衣領把他往回拖,速度之快、力氣之大,令人瞠目結舌。九月沒有受傷,只是蹭掉了一塊皮,她發出怒吼聲,於是納斯的僱傭軍不敢再射擊王若谷的身體,只是徒勞地把子彈打在羅燦他們剛剛躲過的掩體上。
最後一個上船的特別行動隊隊員把落後兩步的狼牙的兄弟摁進快艇後,臉朝下躺在了沙灘上。再給他五秒,他也能上來。現在,鮮血像一塊鋪墊他身體的紅色綢緞般滑進海里,浪打沙,一個人全部的熱血融進大海里的時候,便顯得微不足道。
羅燦失聲痛哭。他把他的這麼多戰友,留在了S島。
☆、會師
1月29日晚上9點24分,在飛航大隊的支援下,布津的第一輛海陸兩用裝甲車開上喀布島。海軍陸戰隊打出了令人叫絕的水平,陸軍的小夥子都在拼命。油井大火尚未全部熄滅,對喀布的強攻持續到十點多才平息,緊急調撥的快艇把舟橋部隊和其他主力官兵送上前線,先遣部隊沒有任何休息時間,第二波打擊開始。10點40分,最後一個駐守喀布的納斯僱傭軍被擊斃,當地人高舉雙手跪了一片,等待俘虜的命運降落在自己身上,期望可以苟活。
但是所有聯絡工具還是沒法正常使用,僱傭軍在總攻開始不久之後就銷燬了所有聯絡查圖爾的訊號發射器,慕昭白帶著技術員在喀布島上轉了好幾個大圈,幾乎一無所獲。
T島的爆炸已經漸漸平息,可見納斯確實把這幾個小島當成了外交活子,用的時候可以吃掉布津,不想要的時候丟棄,毫不客氣——它雖然希望聯合布津內部的人員,在這場戰役裡徹底毀掉彭家和零計劃沒做乾淨的部分,但並沒有給僱傭軍足夠的軍火儲備——這“留一手”非常老辣,布津說不出任何話來,死掉的人更不會開口。只是如今,連這點兒儲備都喪失了,江揚相信剩下的僱傭軍會更加兇殘,退無可退的時候,人不要命,天經地義。況且,江揚至今不知道查圖爾島上到底有什麼,不能貿然進攻。
蘇朝宇和彭耀卻知道了。
早在8點50分的時候,蘇朝宇就已經泡在查圖爾西邊的海水裡了。夜裡的海水冷得像冰,即使特種兵也堅持不過1個小時就會出現低溫體徵,到那時,不死也會喪失所有戰鬥力,而且,16人的小隊只剩下了7個,康源仍然杳無音信。肖海的夜光錶兢兢業業地走著,他凍得發紫的嘴唇艱難地說:“沒有看見彭師。”蘇朝宇深呼吸,讓自己抖得幅度儘可能小一些:“再等等。”
彭耀比他們到得更早,並
且在登陸的時候順手抄了一個小隊的底。但是廖十傑的情況實在太差,整個腳掌已經快要變成黑紫色,按理說應該就地鋸了,可是他們身邊連把戰刀都沒有。海邊的夜風能吹透骨頭,彭耀他們脫下納斯軍服把廖十傑緊緊包住,安置在稀疏的樹叢裡,留下了所有能止痛和安撫神經的藥物。“等我回來。”吳小京脫下防彈背心蓋住廖十傑的腦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