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具體狀況,彭耀最後還是冒出一句:“為什麼?”
“你的裝備裡全是為什麼嗎?”蘇朝宇停下腳步,“聽好,這是我們全部的希望,即使江揚在這裡,也會信他,你懂嗎?”
彭耀十分認真地說:“江揚也不是百分百正確的神。”
蘇朝宇乾脆放下槍:“你芥蒂什麼呢?”
“這個傢伙是飛豹的內線,這是一個讓人難以信服的巧合。蘇朝宇,你仔細想想,這個與世隔絕的島上,我彭耀是來送死的主力,而這裡最後由一個江揚的臥底幫忙,戰爭即使贏了,你讓別人想到什麼?如果我是幕後的人,你覺得我會相信這個巧合嗎?如果這不是巧合,那麼誰安排了孟帆,誰讓我來這裡送死?”
聽了前半段,蘇朝宇本來抑制不住要抽他兩個嘴巴,但是後面的話才是最關鍵的。彭耀的換位思考方式確實讓蘇朝宇發現了一個大難題:如果他們依靠孟帆的幫助贏下戰鬥,回去的報告要怎麼寫出來?然而零計劃這件事蘇朝宇全程參與,他知道孟帆是一個極聰明但極軟弱的人,不會輕易帶給別人麻煩,但絕對不是省油的燈。愛護自己的生命無可厚非,蘇朝宇並不會責備孟帆自保的私心,但必須承認,對方作為一個普普通通被押在這裡的技術人員,確實沒必要具有自告奮勇和團隊合作的美德。
蘇朝宇只能聯絡孟帆:“我們現在需要指揮中心支援。”
孟帆沒有說話,看似機械地敲著回車。但蘇朝宇聽見了摩斯碼,孟帆知道他們不一定有專業發報員,敲得很慢很清晰,很快就能拼成一句完整的話:“我從來沒有接觸到總控室。”
☆、接頭
“指引我們過去。現在有一隊人正衝我們走來,請移開他們。”蘇朝宇揮手讓全員隱蔽。
孟帆依舊不和他們說話,偶爾能聽見一兩句,都是孟凡和其他三人說的抱怨和聊天。但是那隊人在離蘇朝宇他們的藏身處150米的時候,忽然整隊撤回了,總控室以為他們完成了任務,隊長以為這是上級的要求,而只有孟帆明白,他在內部系統裡錄下了總控室15秒前向東海岸的部隊下的命令,然後原樣轉發了過去。其實,他能做得更多。自打再次陷入這種事情裡的第一天開始,孟帆就決心好好做人了。這並不是說之前的二十多年裡他是個壞人,但他必須承認,自己沒什麼好,除了一雙靈敏的耳朵和一顆聰明的腦袋。他差一點兒就毀了老同桌的戀人和邊境基地的最高指揮官,作為報應,他在這個時而潮溼時而燥熱的半地下室裡悶了大半年。每一天,孟帆都在猜測慕昭白有沒有看見那雙鞋裡的秘密,有沒有破解他的密碼,同時,他花去了幾個月時間備份所有的資料,在影印紙檔的時候悄悄多拿一份藏在各種地方,研究系統漏洞——他也問過自己這有什麼意義,除非他能跳進海里,無懼鯊魚和快艇的追逐,一口氣游到布津南海岸去。
不過現在,他知道自己能活了。因為接通通訊的是蘇朝宇,那是一個有著江揚一樣的果決的男人,他會活下來,還有自己。
但蘇朝宇的要求出現在耳機裡的時候,孟帆猶豫了。
夜裡12點38分,江揚派出的艦隊開始向查圖爾發動攻擊。由於失去了T的火力調配,查圖爾只能把重型武器從南岸移到北邊,和江揚的隊伍硬碰,卻又畏懼對方從側、背展開攻勢,不得已瞻前顧後,兩面不保。而江揚打得太猛太狠,派出的部隊都是多年淬鍊的利劍,加上前天的失敗之辱,每個人都爆發著罕見的能量,令人心生恐怖。這就輸了一半,因此,查圖爾總控室亂成一
團,已經來不及分別給每支小隊下命令,孟帆得以更加從容地摘取有用的命令,按照偷偷下載的實時電子地圖打時間差調開守衛,把蘇朝宇他們一路送進控制中心最近的裝置倉庫裡。
雖然孟帆不能說話,蘇朝宇還是跟他“談”了目前的狀況,告訴他慕昭白的小笑話和江揚的許諾。裝置倉庫基本已經搬空了,大家都很安靜,蘇朝宇得以從炮火聲裡抽出一點兒時間,用理論的邏輯方式說:“我明白你的恐懼,但是我們需要你主動。並不是江揚沒法在報告裡用文字寫清這些事,那只是一個方面,現在我們需要你主動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給我們創造機會,這也是你的機會。”
彭耀用口型說“老子都感動了”,然後焦急地扭過去頭。
孟帆依舊沉默著。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太難的要求,他一直奉行無為的處事方式,只要對方不威脅自己的生命,就不會先動手。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強者,能做的就是低調地活著,尤其是在零計劃事件之後,他不認為自己還有資格跟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