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興的事,當然,軍部和江元帥永遠恰到好處的電話除外。然而……蘇朝宇邊喝水邊琢磨這句話其中的含義,試影象小學生分析作文一樣找到它各種角度的解讀方法。按理說,如果江揚稱呼他為“蘇朝宇上校”,那麼他必須立刻立正,手指緊貼褲縫,兩隻!亮的皮鞋擺好精確的角度,同時抬頭目視前方,隨時準備接受長官的命令──他必須穿全套軍服──地下訓練場只做力量練習的地方,平時也有親衛隊在裡面訓練,難道江揚是準備讓他去指導親衛隊的課程嗎?我們已經是夫夫了!蘇朝宇憤恨地想,他身為自己的合法婚姻伴侶,居然還連名帶姓加官階地威脅他?於是,蘇朝宇就穿著一身十分懶散的家居服晃去了地下訓練場。
至於那套見鬼的家當,蘇朝宇悠閒地想,誰會帶著它!
與往常不一樣,地下訓練場裡面今天沒有赤著上身互相摔角的親衛隊的小夥子們,門上一張便條顯示著放假的精確時間。蘇朝宇恍然大悟,江揚是算好了親衛隊的假期到下午六點才會結束,才特意挑選了這個地方,隔絕刺眼的陽光、來來去去的勤務兵和不必要的鏡頭。海藍色頭髮的陸戰精英賽世界冠軍手裡還端著兩杯橙汁,用腳頂開了門,一進去,就傻眼了。
江揚已經在那裡了,穿著全套軍服,肩章閃亮,接縫筆直,黑色的軍皮鞋一塵不染。他遠遠站在場地正中,看見蘇朝宇來了就一抬臂,錶盤衝蘇朝宇:“遲到了一分十八秒,蘇朝宇上校。”
蘇朝宇已經愣在當場,手裡的橙汁和身上的衣服像是著了火一樣不合時宜,令他想像神話人物一樣變個小飛蟲悄悄離開,留下這個太不聰明的軀殼在這裡面對江揚那恐怖的目光──該死的,都結婚了他還能這麼兇──該死的,都結婚了,我怕他做什麼?
想到這裡,蘇朝宇就彷彿成功壯膽完畢,端著橙汁衝江揚走過去,笑著說:“這是怎麼了,老混蛋?嗯?”
“用尊稱,蘇朝宇上校!”江揚厲聲道,“放下飲料,我在十分鍾內再給你一次機會,帶著你的家當,準時到達。”
蘇朝宇皺眉,江揚琥珀色的眼睛裡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光,他的各種心思在這種光芒裡徒然掙扎了一會兒便徹底死去了,理智告訴他,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是,不管江揚是真心調戲他還是真心發脾氣,他能做的都只有配合。
蘇朝宇飛奔上樓,換上軍服,但是翻箱倒櫃找不到他的家當。那經典款的皮包和藤杖首都有一套,基地也有一套,卻廢棄多年,純屬個人情趣,很快就被兩人忘在腦後,此時此刻哪裡找得到?他邊翻邊看錶,出了一身汗,儘可能快地開啟儘可能多的抽屜、櫃子、儲物箱──啊,儲物箱!蘇朝宇忽然想起來,他把家當扔在了江揚鞋櫃下的某個小型儲物格子裡,等他到達那個角落的時候,這個好訊息再次變成了悲劇:江揚什麼時候換了一個推拉門的鞋櫃?他絕望地揉臉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人──不,就是江揚這個可怕的混蛋──用清晰的筆跡畫了個箭頭指向右邊,蘇朝宇猛地拉開衣帽架旁邊的小門,大鬆一口氣:你在這裡!
等他拎起那個經典款的包時,內心裡湧起一股堪稱心酸的情緒:蘇朝宇你這個笨蛋,都結婚了,居然還會怕江揚跟你動家法?但是……蘇朝宇一步四個臺階往下衝,但是怎麼能不害怕!
絢爛英豪8旌旗盛宴(最終篇)62
他戳在江揚面前的時候剛好用盡十分鍾時間,琥珀色眸子的長官看似在空閒時段裡沒有移動過,臉色更加難看了:“整理軍容!”
蘇朝宇立刻照做,動作十分標準。
江揚四下看了看,然後再次抬起腕錶:“盧立本帶親衛隊會在六點回來做體能專項測試,我們時間不多,希望可以高效率地進行。”
什麼?蘇朝宇的腦袋嗡了一聲,現在還不到三點,也就是說,江揚計劃跟他談三個小時?還沒來得及問出來,江揚便快步走到鞍馬前面,踢踢底下的調節器:“開啟,降低高度。”
蘇朝宇狐疑地跟過去。江揚從來不是一個沒有標準的人,即使在最輕鬆的場合,他這個曾經是數學專業畢業生的人也習慣精確地表達概念,比如“加一勺牛奶和一塊半糖”或者“效率再高30%”。剛才,他卻只說了“降低高度”,並沒有說降到多少合適。蘇朝宇甚至覺得是自己太過疑惑太過緊張而聽漏了,於是小心翼翼地開啟調節器,慢慢向下擰那個轉軸,以期江揚會在合適的時候叫停。誰知道,江揚站在那裡像石化了一樣,堵住了蘇朝宇的最方便的角度,使得這個身材頎長的特種兵只能俯身從另一端用力,很快,蘇朝宇就明白了江揚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