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遠處的兩隻黑色大棺和一隻小些的黑色棺材。陸林、莊奕因為爆炸的緣故,現場基本找不到任何一塊完整的屍骸,而被宣稱死於這場事故的陸晨更是還好端端地活在基地,所以葬禮現場連骨灰盒都擺不出來,只能請布津最好的蠟像館為他們一家三口趕工了1:1的雕像,這才可以做遺體告別儀式。
月寧遠如願地穿了早晨剛送來的黑色裙裝,跟在其他黨派代表身後走過陸明賢身邊。她近距離看著陸昱,小姑娘不明白爺爺為什麼在哭,乾脆也跟著紅了眼圈,小鼻子皺皺的,很委屈的樣子。月寧遠從手袋裡拿出一枚牛奶絲的手絹替她擦了擦臉,然後甜美地笑了一下。小姑娘自自然然地開口:“大姐姐。”月寧遠還要說什麼,江夫人卻看見了,不露痕跡地過來解圍:“陸先生,媒體釋出會上,我想,您的話可以堅定兩國民眾消滅恐怖勢力的決心。”
翻譯毫無差錯地用納斯語講了一遍,陸明賢把陸昱交給身邊的親信帶著,然後跟江夫人走向靈堂一側的新聞釋出廳。江夫人沒有刻意去看,但她知道,翻譯剛說了幾個字,月寧遠已經十分知趣地、靜靜離開了。
陸明賢在葬禮後的釋出會上,向負責世界範圍內的反恐組織捐助了一大筆錢。他哽咽著說,陸林是多麼孝順聰明的兒子,莊奕是多麼嫻靜溫婉的兒媳,還有陸晨,年初剛剛六歲的陸晨,是多麼可愛機靈的孫子。他說這一切都是幸福的錯,是幸福讓他們遭遇橫禍。一代商界傳奇老淚縱橫,坐在第一排的特邀記者中,女人都泣不成聲,就連曾經在戰地報道實況的男記者也無法繼續筆記,眼眶發紅。
大投影上,莊奕系著一條米色的圍裙,正在院子裡種草莓,陸昱穿一件帶尾巴和耳朵的小貓連體衫,顯得圓滾滾,開心地在媽媽身邊爬來爬去,鏡頭一轉,是陸林帶著陸晨和金毛玩飛盤,他看見了鏡頭,笑著說:“爸爸。”陸晨也轉過臉來,清晰地叫了一聲“爺爺”。
“終有一日,我要雲開霧散,雖不能血刃兇手,但必要傾後半生全力,為我兒報仇。”陸明賢字字鏗鏘,扔下講稿落座,會場裡沈默了幾十秒,這才響起一片閃光燈和提問聲,布津帝國首相索菲羅蘭.江夫人的新聞秘書官款款站起來說:“陸先生決定不接受提問,所有的問題請在釋出會結束之後參加問答專場,屆時,首相將回答十五分鍾或者十五個記者提問,謝謝。”
隨後,便是一些政黨代表輪番表達悲痛心情和剿滅恐怖主義勢力的決心,月寧遠也不例外。她演講的時候哭了出來,一度要人遞紙巾上去,遠在基地看直播的江揚瞥了一眼身邊的蘇朝宇,藍頭髮的小兵顯然一副按耐不住的樣子,倒是坐在一邊的陸晨十分平靜。
“她怎麼有資格哭!”蘇朝宇怒吼,“變態,變態!”
江揚使個眼色,蘇朝宇立刻知道錯了──往常怎麼吼都行,但現在,身邊有個兒子。陸晨不解地看著他,然後又看了看剛剛講完後走下去的月寧遠,十分專業地評價道:“她是真的哭了。”
這一句話讓江揚十分疑心。他看了很多關於月寧遠的公開資料,怎樣都看不出她是一個變態的殺人愛好者,若僅僅是卓傢俬藏的利刃,她大可不必這麼大費周折,殺人殺得驚天動地。而且,她殺害陸林莊奕以後的那個晚上,犯罪現場亂七八糟的時候,她居然十分正常地去參加了一個慈善舞會──這是蘇朝宇後來從娛樂版上剪下來的訊息,月寧遠穿著果紅色的禮服在社交貴公子之間走來走去,顧盼神飛。
他不禁想起了之前綜合情報處慕昭白說的那句話:“我看她是變態的升級版,分明有兩個互不影響的靈魂,是個兩個變態!”江揚憂心忡忡地看了蘇朝宇一眼,陸晨剛把頻道轉向旅遊節目,蘇朝宇承諾帶他去潛水。
如果月寧遠從生理上真的被判定為人格分裂或者其他精神異常症狀,那麼即使緝捕之後,法律都沒法對她做出正確的裁定。到時候……江揚心裡苦嘆,卻仍然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加入討論旅遊目的地的談話中。
陸家別墅被月寧遠炸成了一團華麗的炮灰之後的一個月,陸晨開始漸漸適應邊境基地的生活。一開始,向來非常反對精英教育的蘇朝宇認為,他們應該送陸晨去基地小學插班,順便讓他交一些同齡的朋友,漸漸淡忘悲傷。江揚聽說了這個計劃以後就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不過還是打了個電話囑咐宋月少校派人幫蘇朝宇辦手續,陸晨也客客氣氣地表達了願意聽從爸爸安排的意思。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陸晨只要透過一個簡單的程度測試,就可以在這一年的九月入學就讀。蘇朝宇甚至一廂情願地給買好了限量版的火魔獸書包和全套的文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