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涵翻開資料夾,指著一份票據的影印件說,“後勤部的記錄顯示,這批餅乾是在兩週前下發部隊的,他們承認工作有疏失,畢竟一般情況下,距保質期不足一個月的食品都不會下發連隊作野戰食品。”
江揚攪動著玻璃杯中的冰塊:“彭耀那邊有沒有查過?”
“上週末原第四軍的中高階將領給彭耀接風,唐亮當然也去了。”程亦涵不動聲色地用自己面前那杯沒有加冰的飲料換走江揚手裡的那杯,順便送上一個“喝冰的疼死你”的威脅性的眼神。
“齊音中將跟我提過,我還特意吩咐宋月挑兩瓶好酒送過去。”江揚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無辜地繼續跟副官討論公務,“這件事先不要報到齊副參那裡去,咱不能每次都讓老爺子當夾心餅乾。”
程亦涵嘆了口氣:“這事難辦,挑釁的目的就是等你戳穿,然後他們就可以說話了,會說的很難聽,江揚。”
江揚小口抿著橙汁:“我知道,請齊副參出面是最恰當的,但是……說實話,如果第四軍舊部對他也失去了信任,不在把他當成自己人,矛盾就會不可抑制地激化下去,王牌要留到最後,真的。”
一時間辦公室內的氣氛有些沉默,程亦涵說:“食物中毒這種事,又恰恰是不能低調處理的。”
江揚點頭,他深深吸了口氣,放鬆了脊背靠在沙發上,目光看著窗外,彷彿是茫然無措地放空,但是程亦涵瞭解這是獅子喜歡的思考姿勢,於是他等著。
“食品安全問題不能忽視,通知後勤部門,為了應對夏日食品容易變質的問題,出一份修正的安全規範,同時通令各基層連隊重視食品衛生,配合安全檢查,發現問題食品一律要
上報,否則以翫忽職守論處。另外,把保質期不足兩週的食品下發野戰連隊的事情,全軍通報批評。”江揚顯然已經做出了決定,敲個響指吩咐。
程亦涵不說話,只是拿出PDA刷刷地記錄。江揚接著說:“事故調查報告儘快公示,調查組內要包含有三分之一以上的原第四軍相關部門人員。穆嘉那邊也叫他要儘量謹慎處理病患及醫務報告,這些事情務必公開公正,不要落人話柄。”
“但無論怎樣,只怕調查結果出來,大家都不好看。”程亦涵望著江揚,以醫生的職業水準推斷,“野戰餅乾的實質保質期可以長達36個月,而標註保質期是24個月,過期一天且未出現真空袋破損膨脹現象的,基本上不存在變質的可能,你知道。”
江揚笑:“當然,以前帶隊埋伏,過期三四個月的餅乾罐頭都吃過,我的胃甚至從未抱怨。”
程亦涵白了他一眼,哼道:“充滿了對光輝歲月的緬懷是開始變老的先兆,親愛的指揮官,現在怎麼辦?”
江揚胸有成竹:“我記得江立以前提過‘群發性心理障礙’這種病,病因往往是傳聞引起的心理恐慌從而引發生理不適,症狀包括頭暈嘔吐腹痛痙攣等,體檢結果與主訴不符也是十分正常的,如果查不出治病因子,就這麼處理。記得找心理專家診斷,出報告,同時要給相關連隊作心理疏導,另外再下一個加強管理各級官兵心理問題的通知。”
程亦涵忍笑:“群發性心理障礙又稱群發性癔症,指揮官果然英明。”
江揚高深莫測義正詞嚴,揮手吩咐:“好了,就這麼處理吧。別忘了給蘇朝宇和指揮中心衛戍部隊的安泰然准將撥個電話,叫他們都盯緊點,千萬防止有人藉機鬧事,擴大事態。”
海藍色頭髮的少校聽說以後,撇嘴不屑一顧地評論:“鼓動手下人集體發癔症,彭耀還真有創意。”
江揚真想穿越通訊線路,狠狠給他一巴掌,可是這樣敢愛敢恨從不掩飾自己情緒的蘇朝宇又讓他如斯迷戀,他望著桌上數碼相框裡愛人燦爛的笑容,勾起嘴角微笑:“這可是你說的。”
☆、淘氣的戰爭
航模展上,程亦涵和慕昭白二人發生了連吵架都不算的不愉快之後,大概有持續一週的時間都沒在一起。這也算是情侶之間消化不良氣氛的一種方式,免得越說越錯。尤其是最近綜合情報處流行玩一個“最恨多說一句話”的遊戲,越發讓慕昭白覺得他和程亦涵的相處模式真是完美。
這個遊戲最初是用來諷刺極少說話但是語出必驚人的甘錚少校的,後來演變為大家開動本來就無比靈活的腦袋互相諷刺的消遣活動。具體方法就是,每兩人引起一個話題,然後用盡可能短的對話結束這個討論,如果A有意結束對話,B就要多說一句非常挑釁非常不合時宜的給堵回去,逼迫A繼續反擊,直到有一方實在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