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客,從最初到現在我都只是個軍人。”
“軍人的天職也是服從吧?”
“那可不一定。”在沉默了很長時間以後,儲北站起身,微笑著環視周圍居高臨下的巨大的螢幕,“——我想更適合我的角色不是戰場上衝鋒陷陣計程車兵,而是做出決策的大將。作為這樣的軍人,我需要人服從我,而不是一味的服從別人。”
蘭德爾曾經拜訪過很多要人的家——為政府工作的學術界的大佬或德高望重的專家,他們的房子輝煌豪華,沒有一處細節不顯示著他們重要和特殊的身份。
儲北的家是她拜訪過的最重要的宅第,同時也是最昏暗、最狹窄、最邋遢的。
所有單身漢的居所都不會非常整潔,然而儲北的房子並不僅僅於此。長長的昏暗的走廊和堆滿雜物的房間,地上散亂的檔案和機密資料,它給人的感覺不僅僅是混亂和懶惰,更多是的壓抑和陰沉。
房子的佈局其實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反映了主人的內心世界。懶洋洋的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儲北中校,其內心也許是個相當陰沉和慎密的男人。如果我們的蘭德爾女士能站在客觀角度上對這個男人進行評價的話,她就會輕而易舉的得出這一點。
可惜墜入愛河的女人都是盲目的,相較於戀愛中的男人來說,富於情感和幻想的她們會更迷茫,更看不清事實。
蘭德爾一生中有很多次機會看清楚儲北中校是個怎樣的人,但是她都錯過了這些機會。她看到這個男人的消沉、堅韌、頹唐和悲傷,但是她從來沒有看見這個男人有多麼危險,多麼謹慎,多麼野心勃勃。
“中校……”蘭德爾踉蹌著跑進房間,情急之中顧不得許多,急切的搖晃著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儲北。
也許是女人太過於擔心和富於幻想,她總是胡思亂想著儲北會不會被高層暗殺或投毒,儲北一動不動閉目在床的樣子在潛意識裡印證了她不詳的猜測。
儲北猛地睜開眼睛,嘩的一下坐起來,倒是嚇了蘭德爾一跳:“您沒事吧?”
房間裡的光線已經相當昏暗,即使是這麼近的距離,都只能勉強看清對方的輪廓。儲北看了蘭德爾幾秒鐘,“……是你?你怎麼來了?”
“大門沒有鎖,我非常擔心您,所以……”
儲北揉了揉太陽穴,有氣無力的額看著一地啤酒罐和菸頭:“……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我房子有點亂,沒人收拾。”
“沒有關係,”蘭德爾看見床上那封信:“這是……”
“委員會的通知函,在規定的時間去聽最後審判結果。”儲北漫不經心的笑了一聲,“也許會判死刑也說不定哦。”
蘭德爾凝視著他:“……您會乖乖被接受死刑嗎?”
“就算不想,如你所見,現在我是一個已經被凍結許可權的上司,沒有任何調動軍隊的能力。”
“您真的束手無策嗎?”
“雖然我很想說不是,”儲北頗具風度的攤了攤手,“——但是這一切你都看見了。”
儲北懶洋洋的靠在灰敗斑駁的牆上,頗為無奈的攤開雙手。他這人始終具有一種奇異的姿態,就算他毫無戒備的靠在那裡,你也分不清他是真的完全放鬆了,還是時刻準備著蓄勢待發,就像張滿了弓準備射出去的箭。
蘭德爾半跪下去,直視著儲北的眼睛。朦朧的微光讓這個女人的眼睛恍惚間閃爍著柔和的光彩:“可是我看到的是一個充滿了力量,不甘心安伏現狀的男人。”
“……”儲北摸摸臉,“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我一直追隨您這麼久,一直注視著您的背影,雖然您的視線從來沒有落到過我身上,但是我卻一直沒有注意過您以外的人。”蘭德爾跪在地上,向前移動了一步,幾乎靠到儲北身前。她棕色的眼睛緊緊注視著儲北,聲音溫柔而語調激烈,“——就像我說過的那樣,我會一直支援您,哪怕您跌落到谷底,我也會竭力把您拉上來……”
儲北默然不言,蘭德爾伸手按住他肩膀上的肌肉,用力及其的大,那彷彿就是這個女人身上最大的力氣了。
“能夠這樣追隨您的,我想也許就只有我能做到了。所以請您相信我,現在完全不是您必須停止腳步的時候,您的目標——不,應該是我們的目標,是在那遙遠的世界之巔上,請您千萬不要被那些不理解您夢想的人所阻攔……”
儲北一動不動的依靠著佈滿灰塵的牆角,一隻手搭在膝蓋上。女人湊過來,幾乎貼近了他的耳朵,異常上升的體溫和激烈的情緒,都催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渴求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