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滅。
離別是短暫的苦酒,總要有些人生一個人走完。
再遇是綿延的甜湯,苦熬的心酸總有綻放的時機。
——
“顧先生,會議室已經準備妥當,股東都到齊了。”黑色西裝的下屬敲門入內,衝著落地玻璃窗前的身影恭敬道。
“知道了,宋先生呢?”年輕的男人緩緩轉身,英俊的容顏多了幾分成熟穩重的鐫刻,少了些許年少氣盛的浮誇。
顧西賀,顧氏集團新任董事,自顧海礁請辭退休後全權接管了顧氏及下屬二十二家集團子公司。
今年二十六歲的他,僅用五年時間便完成了里約斯頓商科碩升雙PHD學位的研讀,接下來的三年裡都在跟著父母在世界各地考察市場和企業的運作狀況。
學識與經驗的雙重貫匯,讓一切蔑視他年輕的反呼統統閉了口。當去年年底,顧氏完成了與宋和產業的股權併購,成為本年度最大的行業內看點之時。人們已經對這位年紀輕輕的總裁刮目相看。
特別是他竟然把堂堂宋和的繼任者宋庭一手帶過來成為集團公司的CFO,更是叫人瞠目結舌。
“宋先生說…他…”助理面有難色,吞吞吐吐。
“說。”
“他剛剛來過電話了,說睡過頭了,還在路上。”
顧西賀冷笑一聲:“通知股東大會,會議延遲半小時,原因是首席財務總監宋庭在路上扶老奶奶過馬路,遲到了。”
“顧先生…這…”助理差點驚呆了。
“就這麼說。”
“可是…可是上次他遲到您已經用過這個理由了。”
“這樣啊。”顧西賀劃開手機:“宋庭,你在哪?”
“我在醫院…”
“這回是送孕婦上醫院是不是?”顧西賀捏緊了拳頭。
“不是,車禍…”宋庭回答的時候還帶著些許驚魂未定的喘息。
“接著編…”
“沒編…真的是車禍,還好沒傷到臉。”宋庭說。
“一刻鐘內趕到公司,否則我就把對大會宣佈你是去醫院割痔瘡了。”
“隨便你…嘿嘿。”
“是麼?或者我可以對整個公司宣佈,你是陪嶽久程割痔瘡去了——”
“顧西賀!你不要給我亂來啊!誒呀——”電話那端傳來嘟嘟的忙音,一刻鐘以後,宋庭拖著破爛不堪的西裝和一隻包紮的跟木乃伊一樣的手闖進辦公司。
“你…你真的出車禍了?”顧西賀一怔。
“我真的是躲亂穿馬路的孕婦才撞到郵筒上的!”宋庭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喂,先別跟久程說。他這幾天都在連夜上專案,我不想他擔心。”
“知道了。Linda!”顧西賀抓起電話撥了個內線:“你進來一下,先帶宋先生去休息處,把他弄弄乾淨再過來會議室!”
“喂!你別找女人來碰我!”宋庭掙扎了兩下。
“我要是找男人來碰你,嶽久程會殺了我。”顧西賀冷笑一聲,轉身走出辦公室。
股東大會結束後直接進入商務晚宴環節,顧西賀藉口宋庭身體不好為由提前離席。但只是冷冰冰得把宋庭丟在他家別墅門口便揚長而去。
剛剛家裡的管家打電話給他,說湯加藍今天情緒不好,又趕走了一個家庭醫生。這已經是本月第三個了。
一年多前顧海礁遞交辭呈,將顧氏轉手給了兒子後便一個人出國度假了。兩個月後寄過來一張離婚協議書。
聽家裡的老僕人說起來,當初顧海礁同樣是迫於壓力迎娶了門當戶對的湯家千金,與最心愛的初戀女友分隔大洋兩岸。
也許他等了整整二十八年,就在等這樣一天,可以無憂無慮無責任無顧忌得回到愛人的身邊。就如當年在病床前,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一樣。
父親石沉大海一般消失的音訊,但顧西賀知道他一定在享受今生最大的快樂。
而在顧海礁離開家的小半年後,湯加藍就患上重度抑鬱症並伴隨中風偏癱症狀。她好強了一輩子,結果卻是用自己尖銳的鋒芒傷害了一切可能的同情和關懷,連傭人們都不願意好好伺候她。
顧西賀知道母親性格強硬,怕受不了別人不恭敬的對待心裡太苦。只要他不忙,都會親自照顧母親。連擦身換衣這樣親暱的事情都必躬親。
“媽…怎麼又鬧脾氣了?新來的大夫不滿意?”顧西賀用溫水給湯加藍泡著雙腳,一雙手用適中的力度為她按摩著。
湯加藍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