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差不多,看著就讓人心驚膽戰。
蘇隱其實這是自己馬失前蹄,沒有想到對方火力這麼強,他原本在高處狙擊,結果手下被堵在倉庫半山腰上,他一心急就強行突破衝進去了。
那山坡的地理構造很複雜,一條羊腸小道往山上去,容易防守不容易進攻,結果給人半途中這麼一阻,警力前後隔斷,蘇隱和前幾個人就深入腹地沒法抽身了。人家後面也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等到後續部隊趕上的時候前面交鋒已經基本上結束了。
結果就是蘇隱扶著牆,幾個警察扶著他,醫療隊伍緊急出動,現場一片混亂。蘇隱中途被劫持了十分鐘左右,被毒販子注射了海洛因和迷幻劑的混合品;蘇隱也不是好對付的,趁那毒販子不注意,一把按住人脖頸喀拉一擰,生生擰斷了人大頸椎骨。
黃建趕到的時候蘇隱已經經過了第一輪搶救,躺在衝突現場的急救車裡,外面一片噪雜。醫生怕他感染乙型肝炎和神經炎,已經聯絡好了ICU病房準備往裡送,蘇隱就那麼面無表情的躺著聽手下彙報後續戰果,那邊還掛著呼吸機防止突發性呼吸中樞障礙。
黃健一下子就撐不住了,差點倒在急救車外面,蘇隱一偏頭看見他,就在那微微的擺擺手,對他笑了笑。
黃健心裡一下子又酸又麻,他知道蘇隱這些年是從刀鋒上走過來的,但是他沒有親眼看見,沒有切身體會,不像這次是親眼看著最寶貝最看重的那個人倒在血泊裡的,那種疼痛、恐懼和失而復得的後怕讓他一下子就差點崩潰了,就像是一顆子彈嗖的一下打在自己神經上,嘎嘣的一聲,有多疼只有自己知道。
黃健不管不顧的就要衝人家急救車裡去,給醫生趕緊攔住了,說:“您老放鬆!放鬆!現在進去是要感染的!”
蘇隱在裡面又向黃健搖搖頭,虛弱的笑了笑。
黃健愣愣的看著他們收拾現場,毒販子的屍體被放在擔架上抬下去,警察們來來去去收集子彈、記錄現場,護士拿著血漿一路小跑,種種的喧雜和忙碌都彷彿潮水,慢慢的退去。他能看見急救車呼嘯的離開,那裡面躺著他這輩子最最寶貝視若性命的人,那一切細節都在剎那之間給他一種錯覺,好像那個人刺啦一聲從他的生命裡被抽走了,連血帶肉,傷口猙獰。
黃健回去之後就接了個電話,特警總隊的人打過來的,跟他說:“您放心,蘇隊已經沒事了,現在躺在ICU裡好好的呢。”
黃健劈頭蓋臉的罵:“躺ICU裡還叫好好的?!”
那人愣頭愣腦的說:“您不知道啊,蘇隊剛脫身的時候那才不叫好好的,呼吸中樞整個都被壓抑住了,已經窒息了,緊急搶救才緩過來……”
黃健立刻打斷:“住嘴!”
那人唯唯諾諾的住了嘴,半晌聽那邊沒聲音,小心翼翼的問:“您還好吧?”
黃健按著心口,半晌才緩出那一口氣,只覺得心裡給刀子割了一下那麼疼。他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天空陰霾,遠方天穹上秋鳥折翅,漸飛漸遠,慢慢的隱沒在了厚厚的陰雲中。
黃健對著電話一字一句地說:“我打算給蘇隱調職……”
蘇隱手術過後一週出了ICU,黃健等在門外,在病床邊整整守了三天三夜,照看喂藥等等一概不假手他人。
蘇隱這陣子歇過來了,鬧著要出院。他給醫院弄得膩歪透頂,決定一出院就去廟裡上香去晦氣。
但是黃健一反常態的沒有縱容他,而是好言好語的跟他商量,說:“咱們出院了就回家吧?回我家去,我家環境好,醫療條件也好是不是?”
蘇隱立刻否決:“我一見你爸我就想關門放狗!”
黃健還是不妥協,日日夜夜的在後面唸叨:“我爸住前面咱們住後面,咱們不跟他碰面還不成嗎?不成嗎?不成嗎?不成嗎?不成嗎……”
終於蘇隱給念煩了,揮揮手說:“成成成!哎呀怎麼就你這麼多事,真是。”
大冷天的他光裸著腳坐床上聽郭德綱說相聲,在那什麼都不想的樂,笑得哈哈的滿床打滾。他的快樂非常純粹,從最驚險最艱難的環境中走出來的人,偏偏就像個孩子一樣容易被滿足,一點點愛就能讓他心滿意足。
黃健默默的給他塞進被子去,摟著他看他笑成那樣,心裡一陣陣的發苦。
——我是真的很愛你,蘇隱。
如果你有什麼意外,那就是毀了我們兩個人的下半輩子。
蘇隱的調令下來那天黃健終於同意他出院,外面的風聲瞞得嚴嚴實實,蘇隱壓根不知道,直接從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