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邀請的動作。
秦霜躺在床上,苦於不能動彈,氣得要拿枕頭砸他們。
鬧了一會兒,其中一個睫毛很長的,跟我借了一把水果刀,坐在床畔削蘋果。另一個劍眉很濃的,邊和秦霜聊天,邊在蘋果皮掉落的瞬間及時伸手接住。裸體蘋果遞到秦霜手裡,水果刀被另一個人接過,換上一張溼紙巾。
兩個人沒有任何言語交流,卻配合得恰到好處。在一旁收拾器具的我,不由想到“默契”二字。
秦霜咬著蘋果笑起來:“齊歌,你們真不愧是多年的搭檔,有琴沒琴都能來上一段《鴛鴦茶》!”
(《鴛鴦茶》是一首沒有固定譜子,完全靠兩位演奏者心領神會才能完成的小提琴重奏曲。)
我檢查過秦霜患肢的固定情況,準備去別的病房,來探病的兩個人也一同起身告辭。
“師兄,是卓越讓你們來的吧?”秦霜突然發問,臉上浮起一絲狡黠的笑。
已經走到門口的兩個人停住腳步,對視了一下,長睫毛的那個指了指秦霜,又敲了敲自己的額角,算做回答。
“那個混蛋。”秦霜將頭轉向一側,低聲咒罵。
我和秦霜的兩位師兄前後腳離開他的病房,他們在我身後邊走邊小聲交談。
前面走廊裡,迎面走來幾個工人,推著一架倒傾式骨科牽引床。我停下來背靠著牆壁讓他們先過去,然後站直身子,理了理護士服的前襟。這時,工人們已經走到那兩個人身邊。
長睫毛的那個,側身貼近牆壁,順手把“劍眉”往自己身邊拽了一下。站在外側的“劍眉”,很自然地橫了身體,把“長睫毛”擋得嚴嚴實實。
好象很不在意,他們繼續交談著,臉上掛著微笑;又好象很在意,他們的目光都很專注,盡落在經過的那架牽引床上。
也許,如秦霜所說,他們只是一對在樂團裡合作多年的重奏搭檔。但是,那種不經意間流露的關心,默契,與信任,竟令我產生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下午,秦霜以極低的聲音,羞窘地表示要小便。
我把專用容器遞給他,他的臉漲得通紅。直到我收拾停當,那兩朵紅暈仍未完全散去。
為了緩解他的尷尬,我隨便找了個話題:“交響樂演出,每個人都有固定位置吧?你怎麼會從臺上摔下來?”
似乎是羞於與我對視,他把目光調轉開,有些懊惱地說:“我當時懵了,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只想追上他理論一番……幾天前他就提出分手,我想盡辦法挽回……沒想到,落幕的時候,同事轉交給我一把家門鑰匙……他也知道,我見到鑰匙會發懵,特意叮囑人家,音樂會結束再給我……”
他忽然笑了,帶著點自嘲:“他讓我跟別人結婚,可惜他沒看到我從臺上摔下來的樣子……呵呵,單膝跪地,真是一個完美的求婚架勢……”
我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更沒想到他會說出來。看他的眼波流轉,更象是在自言自語。眼眸深處,竟流露出一絲孩子氣的不甘。
“你會放棄嗎?”我試探著問。一個要把他推給別人的人,他還會執著嗎?
“放棄他?不可能!”他答的毫不猶豫。
“可你現在不能動,TA又不來看你……”我適時的收聲,因為他臉上的怒意。
“我又不是一輩子下不了床!”他賭氣似地打斷我,又顧自嘟囔,“等我好了,第一件事就去找他。”
“我有個辦法,能讓TA主動來找你。”
看他的眼神發亮,我有些得意,“醫學上,有一種習慣療法,是透過重複某種行為,使人改掉或養成某種習慣。你可以在固定的時間打電話給TA,不說那些要和好之類的話惹毛TA,只是隨便聊聊。這樣,TA也不好意思結束通話。慢慢地,等TA習慣了在那個時段接你的電話,你突然停下來,不再主動找TA。這時候,TA一定會覺得日常生活中少了點什麼。意識到你的不可或缺,TA就會主動找你了。”
秦霜將信將疑地看著我,又看了看自己被固定的右腿,喃喃地說:“那,那就試試。”
他從枕下摸出手機,怔怔地看向我,不好意思地求助:“第一個電話,說什麼?”
他的表情可愛極了,象我初中時羞於表達的男同學。
“TA不是把鑰匙還給你了嗎?讓他來找你拿回去。告訴TA,你現在住院,房子TA可以繼續住。你的東西麻煩TA幫你收一下,長期不碰不要落塵。”我指了指窗外,繼續說道,“順便說說天氣。天氣漸涼,讓TA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