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楠用手撐住盥洗臺哽咽著哭,掌心溼漉漉的有汗又有水,在大理石面的盥洗臺上打滑了一下,手掌按空了,他整個人往後摔倒地上,頭磕到盥洗臺邊沿,腦袋嗡了一聲,尾椎瞬間爆發出碎裂般的痛感。季楠連哭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悶悶地嗚咽著坐在地上。
他現在真是狼狽得要命,出了好幾身汗,又吐得身上都是酒味,先前費了一個小時做出來的造型早都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去了,這一番模樣哪裡敢再回到主桌上去。他坐在地上無聲地哭了好一會兒,直到痛感漸漸緩過去,他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水漬,才摸出手機來打電話給henry。
Henry趕到衛生間接他,見到他坐在地上的模樣也驚到了,蹲下來一邊攙他起來一邊問,“怎麼弄成這樣?喝多了麼?”
“唔,”季楠點頭,握住henry的手慢慢站起來,“喝多了,洗完臉手滑摔了。林轍呢?”
“我先送你回去。Jarvis在幫Jeff頂酒,一時半會兒走不開。”
“噢。”
季楠輕應了一聲,他這才知道原來林轍的英文名叫Jarvis。今天這種日子,姚旭楠被灌酒是正常的吧,又不是沒有伴郎,林轍這傻子,真是可憐。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最喜歡的一段
☆、第 36 章
林轍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季楠裹著毯子坐在露臺上發呆,聽見車子在門口停下,伸長了脖子往下看。Henry從副駕駛上急急忙忙跑下來,拉開後座的門探進去半個身子把裡面的人拉出來,林轍不知喝了多少,四肢癱軟地任henry扶進門。
季楠收回視線,仰頭盯著遠處翻湧浪花的海面發呆。
Henry把人扶上樓來放到床上,轉身去臥室裡拿了溼毛巾出來替他擦臉擦身,又從衣櫃裡翻出乾淨的衣物給他換上,一陣忙活之後才得停歇。床上喝醉了的人酒品倒是不錯,除了呼吸粗重偶爾含糊不清地嘟囔幾句之外,倒是十分配合地完成了清理工作。
“小楠,公司那還有些瑣事我要回去一趟,Jarvis這邊……”
“哦,你去吧。”季楠淡淡看他一眼,攏了攏毯子說道,“我在這坐著,他死不了。”
“好,”henry愣了愣,“他不常喝醉的,這次也是Jeff結婚,所以喝的稍微有點多,你別放在心上。”
“嗯,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你也別坐太久,畢竟天氣涼了,吹多了風容易生病。”
“Henry……”
“怎麼?”
“王櫟……是你找來的嗎?”
季楠的語音都帶著顫抖,話一說出口就被獵獵的海風捲走。
Henry扭過頭認真看了他一眼說,“小楠,你最好還是認清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他說得很嚴肅,轉身就走了。季楠愣了愣,看著他走出臥室,這才收回視線看向外面。
Henry說得對,他的身份……
他又差點忘了,自己只是林轍養的一隻鳥,腳上拴著鏈子,偶爾撲撲翅膀就感覺自己似乎真的能飛起來。
季楠在陽臺上坐了很久,天暗得早,海風吹得人臉上發疼。天氣並不好,雲沉甸甸地壓下來,重得讓人喘不過氣。海面上有迷迷糊糊的遙遠的燈光,除了近處藉著棧道旁的燈光能看清湧上岸來的翻白的浪花之外,再遠些都是黑的。
床上的人動了動,過了一會兒窸窣著爬起來,季楠聽見他抹黑走進浴室裡,沒過多久就掩上門出來,從衣櫃裡翻出衣服毯子披上。季楠這才發現,雖然沒住多久,但他對這幢房子已經太熟悉了。
“不關門暖氣開著不費錢麼?”
男人靠在落地窗邊上雙手抱肘冷聲說。
季楠動都沒動,低聲“哦”了一句。
他聽見身後有走動的聲音,然後身邊就坐下一個人。他往邊上挪了挪,把先前捂熱的位置讓出一半,屁股剛挨著涼的那一半就覺得冷透心了。
邊上的人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包煙,火機打了半天才點著,猛吸了一口之後扔給他。季楠抽出一支咬在嘴裡,弓著手掌擋了半天風才把火給點著。
抽了半支菸的功夫,季楠聽到林轍說,“這天真他媽冷。”
他喝了太多酒,聲音都啞了。
季楠沒應聲,只是沉默地咬著煙,垂眼順著鼻尖看閃著暗光的菸頭,從正面看的話就會覺得他有點鬥雞眼。風太大了,吹得煙都燒得快,沒多久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