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然至於齊雄正,他非但不會為他祈禱,他更寧願他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女孩問里昂:“生活一直這麼痛苦嗎?還是隻是童年。”
里昂說:“從始至終。”
零星一點記憶,阿泰似乎還能迫使自己依稀記起那個叫他‘家明’的女孩,那是他人生最鼎盛最美好的時光。
阿泰常常醉眼朦朧的向他述說那個女孩是如何的可愛,眼角帶著期許和幻滅後的絕望。
她的臉龐圓圓如月盤,她的雙眸圓丟丟似滿月,她哪裡都圓圓的潤潤的,可愛極了,撲到我懷裡時,習慣大張著雙臂,搖搖晃晃的倒在我胸口,十分的信任我。
阿泰講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藍山說深圳是個令人心碎的城市。
是呀,是呀,阿泰喃喃的重複心碎,心碎一遍又一遍。
阿泰白日約藍山結伴去百貨公司購物,走到旋轉門時,他突然說:“藍山,我好害怕,瞧那些滿面春風的人,他們多幸福啊,幸福的叫我害怕。”
說完,轉身踏上回程。窗外有雨在下,很細很密,像濃稠的哀傷。
幸福的人使我的朋友害怕呢。藍山在地理試卷的背面寫道。那一刻,藍山咬著筆桿苦苦思索,他是否有一天也會步朋友們的後塵。
阿明,阿泰,連峰,蔣梅都是些不幸的人,那接下來呢,要輪到自己了嗎?黑色的簽字筆將紙張劃的傷痕累累。
“你的思想很灰暗呢。”
藍山一驚,簽字筆滾落在地,受驚的雙眼無助的對上一雙溫和的雙眸。
“你還年輕,思想不該如此灰暗,凡是要往好處想。”林永哲的手掌搭在他頹然的肩膀上,傳遞著無言的安慰。
“幾個月前,你還為你爸爸的事感到束手無策,那樣難熬的日子你都挺過來了,跟你失去親人的傷痛比起來,其他的挫折又算得了什麼?你不該如此消沉。”
林永哲眼光灼灼,反覆打量著紙張上的字眼,觸目所及,滿眼的心碎、夢碎、痛苦他不禁皺眉,他從未注意到,一向大大咧咧的藍山心思竟如此細膩,他有著不為人知的脆弱一面。林永哲想著,目光帶著幾分憐愛。
他揉揉藍山的短髮,語氣是長者的厚重:“恐怕你那位朋友害怕的並不是幸福的人,而是生活本身。”
“他不夠堅強,那是他自己的錯,他不該拿自己的消極情緒來影響你。你與他不同,你性格堅毅、樂觀向上,就連下海當妓男這件事也並沒有使你意志消沉不是嗎?”
“藍山,你別說你拿著我給你的大把鈔票覺得燙手不想要。”
藍山被他逗笑:“當然不會,傻瓜才把到手的錢往外推。”
“可是,”藍山的眼神又黯淡下去,“我的物質世界是豐富了,可是我的精神世界呢?”
“我很孤獨呢。”藍山閉上眼,眼角隱隱有淚光閃爍。
“你是個無恥的人,竟然要求主顧在填滿你的口袋的同時一併關照好你的精神世界。”林永哲駭笑,可是眼前男孩的眼淚令他不忍拒絕,他覺得藍山的眼淚是硫酸,瞬間將他築牢的防線腐蝕殆盡。他俯□,不再為世俗眼光所累,重重吻住這個妓男的嘴唇。
妓男?!妓男又如何。他另他心動,所以他
愛他!
愛情就該這樣簡單。
接到王久久的電話,藍山沒好氣:“約我又不還錢,不去。”
王久久在聽筒裡耍橫:“你要是敢不來,我就去林永哲公司鬧,告訴他我是你在外面包養的情人!”
藍山對著聽筒咯咯磨牙:“林永哲信你才有鬼!”
結束通話電話,兩人約在一間地下酒吧,酒吧藍山過去同大華的人去過,魚龍混雜,烏煙瘴氣,反正不是什麼好地方,絕對令正經人嗤之以鼻,可惜王久久不是正經人,而藍山亦不是。
到場后王久久頗為不悅,臉叫五光十色的鐳射一照,更是青面獠牙,似只鬼,而這隻鬼果然不負眾望,齜牙咧嘴的衝著他鬼吼鬼叫:“操,你搞毛JB,叫你一人來,怎麼還夾個尾巴?”
尾巴?阿泰的原本善意的笑容僵在臉上,噴火雙眼狠狠瞪住對面的邋遢下品男人,油頭粉面香腸嘴,一身名牌硬生生給穿成地攤貨。
王久久見來者不客氣的對他發射鐳射線,凶神惡煞的舉起拳頭作勢要揍他,都說好要‘二人世界’了,弄這麼個糟心爛命的電燈泡,十足的氣死人!
藍山沒料到兩人一見面就針尖對麥芒,完全不合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