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年輕人都很像。他抬起槍托,在那雙驚恐的眼睛合攏的一瞬間向他額頭砸了下去,年輕人沒有來得及繼續反抗就失去了意識。麥克拿走他裝備帶上的一個備用彈夾,轉身奔向漆黑的小巷。
從這時開始,一切都運轉得飛快。當他衝向巷口時,對面有人向他開火。麥克轉身躲進拐角處的斷牆,接著另一邊又毫無徵兆地冒出一個敵人。他調轉槍口向最近的對手開火,接著翻滾進對面的掩體,繼續往前飛奔。
交火聲越來越密集。每一支槍都有自己的聲音,即使是同樣型號也有微妙差別,開槍者的習慣會放大這種差別。麥克在連續不斷的槍聲中分辨艾倫的用槍習慣。
槍戰開始時,艾倫和費薩一起從正面進攻,他們擁有這支隊伍中最好的裝備。麥克躲過幾輪突襲,儘量減少子彈消耗,可敵人比預料中多出幾倍。這幾乎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局面,費薩的隊伍還沒有進入村子就遇上了阻擊,於是原本計劃中的與其他隊伍會合也成了痴心妄想。
麥克奔向小巷盡頭,發現是一條死路,他飛快爬上一面矮牆到達屋頂。對面樓層支離破碎的窗戶邊噴射出一串火花,他立刻蹲下瞄準回擊,子彈命中目標,對方槍口揚起,整個人摔向背後的斷牆。麥克頭也不回地繼續移動,以最快速度越過那條不通暢的小路,來到另一片縱橫交錯的巷子裡。屋頂上目標太明顯,他跳到黑暗中,看到一個槍口對準他,這種情況下,經驗再豐富的老手也會產生情緒上的緊張。麥克看到槍口的一瞬間就知道對方已經本能地扣動了扳機,因此只能儘量避免受到致命傷。他向相對安全的一側躲避,同時朝對方開火。過猛的迴避動作使他摔向地面,並因為慣性向側面滑出一段距離。
麥克感覺到槍口傳來的熱量,心臟正奮力跳動,以支援這樣驚險的生死搏鬥。子彈擦過了肩膀,沒有產生傷害。對手倒在地上,血流得到處都是。他知道自己在千鈞一髮之際得到了支援,艾倫從對面樓房的陰影中走出來,正在扔掉打空的彈夾,麥克抬起槍口對準他。
艾倫對這個危險舉動沒有產生敵意,反而似乎觸發了某種心靈感應式的默契,他向右側閃開,麥克的槍口冒出火光,一名正在瞄準的戈爾維亞士兵從藏身處向外摔倒。
艾倫在這期間從容不迫地換上新彈夾,接著向他走來,伸出一隻手。
“謝謝。”他說。
“彼此。”麥克握住他的手掌,這種感覺熟悉而親切。他站起來,艾倫的神情很嚴肅,這又顯得有些陌生。他抬起頭往遠處看了一下,黑夜中傳來一聲巨響。
“聽起來不太像爆炸。”
“他們藏著一輛坦克。”
“什麼?”麥克驚訝地問。
“他們知道自由軍缺少重型武器。”
“你想怎麼辦?”麥克必須知道他的計劃。
“找到費薩,讓他撤退。我覺得我們之中有奸細。”
“我們?”麥克回味著,正在考慮是否翻開最後的底牌。
“我們走。”
麥克慢慢跨出一步,對他說:“艾倫。”
他卻置若罔聞隨口敷衍:“嗯?”
“如果你想來真的,何不試試呢?”
艾倫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真的”和“試試”之間的含義。
“現在費薩最需要的不是撤退,而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勝利。”
艾倫走回來,直走到面前看著他的眼睛問:“你有好計劃嗎?”
“我想知道你們究竟有多少武器?”
“所有你看到的。”艾倫說,“對了,有一支AT4,平時都是賽伊德在保管。”
這就是自由軍總是閉口不談裝備的原因,AT4是一次性武器,聽起來像一張王牌,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輕易出手。
“賽伊德失蹤後,它落在誰手裡?”
“不知道,反正總在費薩附近,賽伊德是他的親信,換一個人也不會離開他的視線。”
“好的,你去說服費薩帶著AT4去那邊屋頂上等待,我會想辦法讓坦克進入射程。”
艾倫皺了皺眉,這裡只不過是一箇中轉點,甚至不能算一個據點,他非常瞭解費薩的想法,儘量儲存戰力撤退是最好的選擇。他們佔領村莊和城鎮時,並不會帶來所謂的“解放”,因此在大部分平民眼中,自由軍只是唯恐天下不亂。這裡沒有他們堅守的理由,更不必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勝利去冒險與坦克為敵。
艾倫似乎認為在槍林彈雨中勸服費薩比吸引坦克的炮火更困難,但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