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子彈。他們扮演兩種不同的角色──打手主動出擊,保鏢靜觀其變。比利識時務地開啟了背後的門。
露比對他的合作態度刮目相看。
比利無所謂地說:“我是看場人,可不是看門人。”他停頓了一會兒,“而且我還想護住自己的要害,子彈可不像膝蓋那麼溫柔。”
露比似乎想到什麼有趣的往事,嘴角露出微笑,獨自走向了門背後的秘密房間。
這是個熟悉而陌生的地方,他經過一整排書架,走向傳說中父親的書桌。
安格斯.特羅西正在閉目養神,露比的腳步聲非常輕,走到他面前時,安格斯輕聲說:“坐吧。”他的聲音十分溫和,聽起來就像等來了一位朋友。
露比的聲音卻不太友好,他生硬而冷淡地問:“你為什麼不看著我?”
安格斯說:“你希望我看到什麼?”
“真正的我。”
“那不是真正的你。”
“不,只不過不是你心目中的我。在你心裡,我仍然還是那個對你崇拜而尊敬的家夥,你喜歡那樣的我,所以你一直不肯承認現在的我。”
“不管我承不承認,你都在那裡。”
“你知道我會來找你。”
“是的。”
“而且你知道我一定會想盡辦法見到你。”
“是的。”
“可你還是百般阻撓,甚至改變了規則。”
“那攔不住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隨時可以跨越的障礙。”
“你認為這是個有趣的遊戲?”
“如果這是個遊戲,它並不有趣,可如果它是個艱鉅的任務就恰恰相反。”
“我不想玩文字遊戲。”
“那麼現在的你想知道什麼?”
“我不需要你說任何事,只要你閉著眼睛聽就行了。”露比說,“有一個委託人,他身份特殊,財力驚人,甚至可能擁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權勢。出於某種不能公開的目的,他希望進行一次暗棋委託,但他對殺手們不太瞭解,需要一個懂行的人當他的耳目。於是他找到了你,而你為他找來渡鳥,為他篩選頂尖殺手。你利用自己在地下情報網中的關係,制定了一個完美無缺的計劃,但這個計劃仍然存在不安定因素,你在殺手名單中發現了我們。”
安格斯保持沈默,只是聆聽,並不提問和解釋。
“你認為我一定會破壞這個計劃。委託人透過渡鳥的轉達已經確認了最終參與暗棋委託的殺手名單,而當渡鳥們全都死於非命時,你意識到這其實是一份死亡名單,完成了委託,所有人都將被滅口。這個秘密不會長久,很快我也會知道,並設法中斷它,因為我不想失去合夥人。”露比看著安格斯緊閉的眼睛,想從那些眼角的皺紋看出他內心的想法。然而在窺探父親的內心這一領域,他從未獲取過任何成就。安格斯的心始終緊閉著,固若金湯,沒有缺口。
“為了阻止我,你殺了園丁,摧毀了情報網。”
沈默。
安格斯慢慢睜開眼睛,他的面容已開始蒼老,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顯現出病態的蒼白,但是他有一雙蔚藍色的年輕的眼睛。
“這就是你能想到的全部嗎?”
“是的。”
安格斯打量著他,似乎想在這個看起來又陌生又熟悉的人身上找到一些過去的印象,然後他握在一起的雙手分開,手心握著一面小鏡子。安格斯把鏡子推到他面前說:“看看你自己。”
露比往鏡中瞥了一眼。
“這是你嗎?”
“是的。”他堅定地回答,“這就是我。”
“這不是你。”安格斯說,“這只是你用來對付全世界的盔甲,在這盔甲中你感到很安全,沒有人能夠傷害你。但是它並不是永久性的,一旦你失去了某些東西,它就會出現裂痕。”
“什麼裂痕?”
“驚慌失措。”安格斯說,“得不到情報,你就開始坐立不安,你應該知道除了你的內心,什麼都有可能離開你。”
露比不想承認自己有過驚慌失措,但安格斯的話語像一支決定勝負的箭,穿過血流成河的戰場命中了目標。
“無論如何,我不希望阻止我的人是你。”
“你認為什麼是阻止?怎樣才能阻止?是給你設定障礙嗎?還是徹底讓你失敗?或者我們之間有一個更好的局面,進行一次談判,互相提一些條件,看看如何讓一件事以雙方滿意的方式完結。”安格斯搖了搖頭,一下推翻了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