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若自己講不清楚,反而會讓沈索誤會自己是提醒他搬出去。於是兩個人依然和往常一樣生活,在一起的時間也只是朝九之前,晚五之後。
可是辰珂還是忍不住默默倒數著離開的日子,明天,就是明天了。
第二天早晨穿好外套出門的時候,沈索的房門仍是關著,門內也不聞一點聲息。辰珂走到他的門口,伸手想敲敲房門,可是手在離門一厘米的距離處停下,像是有那麼一道薄薄的屏障,隔著彼此。於是他嘆了口氣,轉身出門,上班去了。
沈索在屋內聽見那一聲嘆息,模糊得似乎很遙遠,已經收拾好的行李在衣櫃的一角安靜地斜倚著,等著什麼一樣。
嗯,是的,應該走了。
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天空冷不丁地陰霾一片,大片雲層由遠至近鋪迭過來,房間裡暗了那麼一下,不過很快的,雲層飄走,陽光重新灑了滿室。
走到樓下,成削走過來接過他手上的行李,旁邊的車子裡走下一個男人,成削介紹道:“嗯……丁昊,我的……嗯……”他垂頭靦腆地笑笑,“我的男朋友……”
沈索衝丁昊笑了一下,點頭致意。
“你先搬到我那兒去吧。”成削說。
沈索想了想,搖頭:“不了,還是直接回酒吧吧。”
“回去?”成削一愣,“你想好了?”
“想好了,該回去了。”
成削什麼勸阻和反駁的話都沒有說,以他對沈索的瞭解,是明白沈索做任何事都有他的原因的,於是也不多做干預。
又回去了,沈索把頭斜靠在車窗上,又是一陣黑雲飄過頭頂遮住陽光,他隱約記得辰珂來接他的那天天氣也是同樣的不好,沈索閉上眼突然笑起來,這樣的天氣是不是預示著自己的一來一去也是同樣糟糕。
肯定是的,因為真的太糟糕了。
回到家的時候,辰珂同往常一樣推開門,儘管家裡是靜悄悄的,但他還是沒有預料到沈索離開的事實。沈索甚至連個招呼都沒有打,一個簡訊都沒有發,看到家裡沒有任何一點沈索曾經存在過的痕跡,辰珂不禁懷疑,沈索的出現從頭到尾就是個夢境,是自己幻想出了這個人的存在而已。
他開啟沈索曾經住過的客臥,這半年來,他真的是很少進來過,而今天推開那扇門,他看見開啟的陽臺窗戶中間一輪明月,雲絮隱隱約約地在周圍飄動著。
他迷惑了。
心一下子墜下去那麼深那麼深,留下很空很空的一塊給他自己。
他自嘲似的聳了下肩膀,關上門,他不知道也或許是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這一切發生的那麼理所應當,沈索該走,就是今天,就像他們第二次見面沈索說的一樣,他很自覺。
搖了搖頭甩開那些胡思亂想,他走到廚房,上了一天的班下來的確是又累又餓,想著沈索的離開,自己該學著做飯了,米箱裡還有很多大米,他用淘米籮盛了些出來,淘乾淨,然後開啟電飯煲,愣了一下。
電飯煲裡是保溫著的米飯,還冒著熱氣。
他放下淘米籮,依次開啟灶臺上的鍋。像平時一樣,沈索做好了四菜一湯,並且是辰珂最愛喝的魚湯。
辰珂將蓋子蓋上,蒸騰的熱氣被撲滅在鍋蓋裡。
夜色平靜如水,對面樓房人家的燈如繁星一樣靜靜地亮著,有的人家在看電視,調臺的時候屋裡的光便忽明忽暗地閃動著。一切都太安靜了,辰珂開啟電視,把聲音調的很大,可是即使這樣也沒有用,如果說空虛是一種聲音,那麼現在辰珂感覺很吵鬧。他挨著餓,坐在沙發上,領帶胡亂的散開,他心裡明白這個房子裡少了什麼,但他就是不願表現出來。也不知為何,下意識的就把手伸向茶几下面的抽屜,開啟後仍是滿滿的零食,但是其中的幾袋被開啟了,後來用個小夾子夾著,辰珂眨了下眼,默不作聲地關上了抽屜。
電視裡放著家長裡短的城市新聞,辰珂像是看著,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看進去。
沈索,你不辭而別,卻太不徹底。
在成削和丁昊的幫助下,沈索把所有的行李都搬回了宿舍,一開啟門,一股久置了的黴味兒便撲面而來,他們趕緊開窗透氣。
沈索張開雙臂,笑得陽光燦爛,也不知是對誰說:“我回來了!”
成削卻笑不出來,他心疼的看著沈索的背,陽光透過窗把他的影子拉很長,成削回頭看了眼丁昊,丁昊什麼都沒說,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剛抽出來又被成削按了回去,他對丁昊輕輕搖了兩下頭。
“沈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