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扯出一點笑容:“那我去買管藥膏,給你塗塗。”
方思慎聽見這句,臉色大變,猛地捶下床板,厲聲喝問:“你又想幹什麼?”
病中的人本來就敏感,那曾經的難堪傷痛被自己努力撫平,又被對方不斷挑起,這麼久以來反覆糾纏累積下來的複雜情緒,加上其他各種憂愁煩悶,讓方思慎心情差到極點。他自幼跟著何慎思,心性養得堅定純良,即使再難過,也輕易不曾迷失,鮮有無法自控的時候,這一刻卻難以維持下去。面前身為罪魁禍首的另一個當事人,同時也是秘密的唯一共享者。在這個前提下,彷彿自發地認定了對方是最好的發洩物件。
他緊握雙拳,眼眶發紅,面色猙獰:“你又想幹什麼!你是不是非要害死我才算完?你這混蛋、禽獸!你滾出去!你滾啊!”
洪鑫垚從來沒見過書呆子這個樣子,被罵得腦子一片空白。過了一會兒,心底漸漸泛上一股涼意,越來越冷。也許,這才是他一直想對自己說的話。忍了這麼久,終於說出來了。
他緩緩走向門口。碰到門把手的時候,忽然清醒了:就這麼走了,昨天一晚上沒睡踏實,今天一上午折騰,算什麼呢?就這樣走了,兩年來圍著他打轉,把日子整個顛倒了一番,又算什麼呢?
他迴轉身,一步一步走回去,在方思慎驚慌無措的目光裡,握住他的雙手:“沒錯,我混蛋,我禽獸。我偏不滾。”
把他左拳頭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開:“別使力,使力肩膀會更疼。”往盆裡添了些熱水,也不管他什麼反應,拿一條胳膊箍住上半身,擰乾毛巾就開始擦背。擦到胸前舊傷口上,頓了頓,嘆息:“還是留疤了,跟爬了條小蟲子似的……你說你怎麼老這麼倒黴呢?”
懷裡的人低著頭,壓根沒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