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齊安君落荒而逃。”
宋子言沒有回答,目光直視對方,凝神問道:“我本以為齊安君夠恨你了,沒想到你更討厭他。”
章明學皺眉,搖了搖頭,反駁道:“不是討厭,而是嫉妒,和阿深一樣地嫉妒。”
他轉而一笑,接著說道:“我剛才的話可是半分虛假都沒有,他們兩兄弟除了小時候朝夕相處之外,長大以後一年碰不了幾面。而童年的記憶對齊安君來說也不算愉快,整天被哥哥逼著畫畫,他早就怨聲載道了。不過,聽說他後來又重新開始畫畫,倒是像他對阿深的感情以後,失去了才開始懷念。”
章明學揚起下巴,高傲地看向宋子言,眼中盡是嘲弄之色:“齊安君能不讓人嫉妒嗎?他什麼都好,長得帥,又聰明。厭倦了畫畫去考導演,輕輕鬆鬆就考上了。回到國內,他既有黃紀恩的提攜,又有方宏業的鋪路,換了別人恐怕高興都來不及。可是,他照樣可以一時興起出國幾個月,全世界滿地跑,盡是常人夢想中的浪漫生活。宋子言,平心而論,你沒有嫉妒過他嗎?”
宋子言心頭一怔,不自覺地握起拳頭,竟然無法對章明學否認。而章明學的臉上漸漸露出恨意,厭惡之色昭然若是。
“這個世界上有才華的人不止齊安君,可是,別人有他的好運氣嗎?你看看演藝圈有多少人懷才不遇,他們就一定比齊安君差嗎?他一回國就有人給他投資拍電影,可是多少比他更熱愛電影、更有才華的人到老了才有機會執導。外界怎麼評價他的?新晉導演,才氣逼人,英俊不凡。沒有黃紀恩,沒有方宏業,他能有這等殊榮?”
章明學越說越激動,幾乎吼叫般地說道:“原本我已經接了另一部戲,可是,方宏業為了要我出演,竟然開了從未有過的片酬給我,甚至用他的人脈把我的戲約推走,逼得我沒有選擇的權利。宋子言,你說別人能有這樣的好運氣嗎?”
章明學漸漸平靜下來,不住地搖頭,感嘆道:“不過就是自私罷了,總有人當作是一種個性。他向方宏業販賣才華,我向趙嶽山販賣肉體,明明都是為了同樣的目的,為什麼他就能站在至高點,俯視眾生一樣地鄙視別人?”
章明學根本不需要宋子言的回答,他閉起眼睛,喃喃自語道:“因為他運氣好,總能遇到願意幫他的人,不遺餘力地為他安排好一切。”
看到章明學恍惚出神的樣子,宋子言不禁感到迷茫。他應該討厭章明學,因為,讓齊安君痛苦的人是他,掀開齊安君傷疤的人也是他,甚至於利用了自己作為對付齊安君的籌碼的人還是他。可是,為何他只是覺得可笑而已。毫不掩飾的嫉妒暴露了他的內心,即便得到了眾多殊榮,如今的章明學仍然沒有忘記自己的過去,那段被人包養、用身體換取名利的過去。
“章明學。”這是宋子言第一次直呼章明學的名字。
章明學睜開眼,得意地看向宋子言,然而,當他看到宋子言臉上的表情時,他頓時沒有了笑容。
不錯,宋子言用一種譏笑的眼神看向他:“不管是方宏業也好,黃紀恩也好,他們對齊安君的欣賞都不是沒由來的,因為齊安君確實有值得他們欣賞的地方。你的嫉妒,你的所作所為根本不會擊垮齊安君。”
章明學冷笑,反駁道:“不會擊垮他?不信你可以現在去他房裡看看,阿深曾經說過,那傢伙只要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把自己關在房裡,在黑暗中不眠不休什麼都不做。這就是看起來明朗又無所畏懼的齊安君痛苦的樣子。”
不管章明學怎麼說,宋子言仍然搖頭:“也許現在,乃至明天和後天,齊安君確實會很痛苦。可是,很快他就可以重新站起來,比從前的他更出色。對,你告訴他一個殘酷的真相,但是,也是你把他的傷疤撕開,讓他看到真實的傷口。從前他只知道事實,如今,他知道了真相。”
章明學臉上一僵,厲聲問道:“所以你一聲不吭,眼睜睜地看著我把一切都告訴他?”
宋子言不置可否地笑笑,轉而又說:“等到齊安君重新振作以後,我會提醒他切莫忘了來謝謝你。”
這時,章明學神情漠然地說道:“隨便,他是好是壞已經和我無關,總而言之,既然我已經報復過當年他插入我和阿深之間的仇恨,其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說罷,他坐在了沙發上,一副送客的表情。
宋子言冷冷地看他一眼,正欲離開,章明學忽然叫住了他。
“宋子言。”
宋子言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章明學。那人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有那麼幾分平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