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寬鬆的T恤和短褲，易不休靠在床邊，夜裡涼爽的微風拂面吹過，四下裡安靜一片。此刻，易不休感到了內心片刻的寧靜。轉而想到婁照明天早上的飛機，易不休又不免惆悵起來。話說回來，今天一整天都還沒有和他說過話。於是易不休大步走到床邊，拿著手機撥通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易不休看了幾次手機螢幕，心裡正奇怪，“嘟嘟”聲響了一分多鐘就快結束通話的時候，電話忽然通了，看見螢幕上恢復成零的數字，易不休慌忙拿到耳邊。
“喂？你在忙嗎？”
“嗯。”
“怪不得這麼晚才接電話，我還以為我又打一次。”
“嗯。”
“你是明天早上八點的飛機吧，東西都準備好了麼？”
“弄好了。”
“我明天去送你好不好。”
“……”
見婁照不回答，易不休自己也慌了一下，但下一秒他就想起來自己要上早班，不可能去送婁照。想到婁照大概也是想到這，易不休就把這沉默理解成了對方的無奈。
“我都忘記自己要上班了，今天又忘記請假。”易不休有些失落地說。
“既然不能去送你，那就祝你一路順風，我等你回來。”
“……嗯。”
此刻的婁照正坐在床上，翻看著易不休的那本畫冊，他結束通話電話。低頭再次看到那些刻畫細緻入微的素描時，覺得胸口揪悶難受，不休若是真的想要離開的話，他會毫不拖泥帶水地同意。
只是，只是……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不情願。
一個小時後，婁照驅出現在白紙樓下。看著二樓透出柔和的燈光，婁照抽出一根菸，點燃。左臂搭在車窗上，婁照靠在駕駛位上，黑暗車廂內，香菸明明滅滅，煙霧繚繞。婁照搖下另一邊窗戶，讓夜風灌進車內帶走煙味。反覆抽了幾根，期間婁照拿出手機，猶豫不定。到了十點多，易不休的簡訊來了。是一句“我睡了，晚安。”
婁照不知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地發過去一條“我在樓下。”
傳送成功後，又拿起手機看了幾秒，最後還是沒有動作。
不一會兒，手機就響起來，是易不休的電話。
“你在樓下？白紙樓下？”
“嗯。”
“天哪！你等我，我這就開門。”
“你不用急，我現在就回去。”
“我很快的，你別走。”易不休說著就結束通話電話，抓起鑰匙。
婁照乾脆下車，站在店門前。很快大門被開啟，婁照見易不休臉上又驚又喜地朝他走來，給了他一個擁抱。婁照微微屈腰。
“你怎麼過來了？”易不休拉著他的手往裡走。婁照見他走路姿勢不想前幾日正常，於是問道：“腳怎麼了？”
“前幾天不小心撞到門框了，本來腳就有傷，所以疼了幾天。”易不休邊說邊鎖門，似乎並不在意。
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婁照忽然把易不休打橫抱起來。
“哇！”易不休在驚呼中，圈緊婁照的脖子。
“擦藥沒？”
“嗯？只是小傷，過幾天就會好了。”
“這裡有藥嗎？”
“沒有。不過你身上怎麼一股濃濃的煙味。”易不休說著又聞了幾下。
“剛才抽了一根。”
“好吧。”
來到二樓，婁照把易不休輕放在床上。
“你就住在這裡？”婁照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
“目前是的。”易不休點點頭，拉著婁照說，“以前是店主住的地方，他搬出去了，所以也沒什麼傢俱，不過看上去很空曠，而且還免費，所以挺好的——你坐下吧。”
婁照順著坐在了易不休身邊。
“你還沒說怎麼突然就過來了，現在也很晚了。”
“行李就在車裡。”
易不休做了一個“哦”的表情，點點頭。
婁照沒有回話，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不過這個尷尬是因為易不休想了太多。他想，婁照這麼晚帶著行李來這裡，分明是要在這裡住一晚。兩人談戀愛這麼久，同床共枕的機會少得可憐，雖然之前終於邁出了一大步，但是在那之後就止步不前。他猜想，婁照或許想借著今晚讓兩人的關係更上一層？
光是想到這，易不休就臉頰燒紅，心跳加快。
“額……那你今晚……是要睡這？”易不休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