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從中說項,陳炯明遂免繳李宗仁部之炮。這次粵軍班師回粵,有人密報李宗仁將在玉林異動,陳炯明為此電令葉舉在回粵途經玉林時,將李部包圍繳械。我得知此事,即電陳炯明,謂李宗仁與我有瓜葛親,可保證李無異動,陳炯明採納我建議,取銷了將李部繳械的命令,只今其從玉林移駐貴縣。李部既到貴縣,我們在此暫宿一宵,安全絕無問題。”
衛隊營長盧象榮見馬省長如此說,又曾聽聞李宗仁為人厚道,所部紀律嚴明,也想不會出問題,遂不再提起船隊摸黑夜航之事。馬省長想了想,又對盧象榮說道:
“我們既到此夜泊,應當與李宗仁的部隊知會,以免發生誤會,你上岸去和他們打一下招呼吧,如果李宗仁在貴縣,你可請他到船上來見我。”
盧象榮領命,便帶著兩名衛兵離船登岸,一打聽,果然駐軍是李宗仁的部隊,李部新近由玉林移防而來,先期到達的是第一支隊司令李石愚所部,李宗仁尚在來貴縣的途中。
盧象榮又打聽到李石愚手下的營長俞作柏乃是保定軍校同學,心中不覺大喜,便徑自找到俞作柏營長的駐地,會老同學去了。兩人一見,盧象榮便說道:
“健侯,馬省長已抵貴縣,電船停泊在羅泊灣,特派我前來與貴部知會,我們明日便下梧州。”
俞作柏聽了,兩隻大眼睜得老大,兩顆眼珠迅速一轉,“哈”地一聲笑,說道:
“好呀,既是馬省長駕到,何必急急到梧州去,請他登岸多玩幾天,豈不更好。此地有座南山寺,倒也值得去一遊。再說這遠近聞名的貴縣大紅蓮藕,恐怕馬省長還未品嚐過哩。”
盧象榮搖頭道:“時局不寧,馬省長心急如焚,想趁早到梧州去組織省長公署,以便儘快辦公。”
俞作柏把兩隻詭誘的大眼眨了眨,說道:“既是馬省長要急於下梧州去辦公,我等也不便強留他。你我本是保定同窗,戎馬倥傯,難得此地一會,今天由我作東,我們喝幾杯,敘談敘談吧!”
盧象榮見俞作柏一片熱心,心想俞作柏是李宗仁部下,又和自己是保定軍校同學,在老朋友老同學處歇腳,難道還不放心嗎?便爽快地點頭答應了。此時,夜幕已經降臨。俞作柏命勤務兵端上菜餚,就在營部設宴,款待盧象榮。席間,俞作柏招待非常殷勤,一杯又一杯地給老同學敬酒,還不時說起軍校時的同窗生活,席間氣氛顯得非常親切而熱烈。盧象榮漸漸有些醉意,話也多了。俞作柏一邊喝,一邊說道:
“馬省長此次由越赴梧,沿江水路,極不安全,老兄你這衛隊營長的擔子可不輕呀!”
盧象榮道:“是呀,因為南寧待不下去了,馬省長才準備到梧州設立省長公署,省庫現存的五萬多元毫銀,馬省長也帶在船上哩,我這個差事,真不好當呀!”
俞作柏那兩條粗眉往上聳,兩隻大眼已經發紅了,紅得象一個貪婪賭徒的眼睛,一下子窺見了大筆銀錢。他禁不住“哈”地一聲笑,又給盧象榮斟滿一杯酒,有些心動地說道:
“老兄,你何不回去向馬省長美言幾句,讓我率部護送你們到梧州去。”
盧象榮雖在醉中,心中卻倒還有些清醒,他覺得跟著馬君武當個衛隊營長,難有出頭之日,如能把俞作柏這一營人拉上,他便可向馬省長建議成立一個省府警衛團,他當團長兼一個營長,另一個營長由俞作柏來當。想到這裡便說道:
“好呀,健侯兄既是願跟馬省長,那可是跟對了主,馬省長深得孫大總統信賴,日後保你官運亨通。”
“多靠老兄提攜,來,為感謝你的盛情,我再敬你一杯!”俞作柏又給盧象榮敬了一杯酒。
他們一直喝到夜裡九點多鐘,盧象榮此時已爛醉如泥,不省人事。俞作柏忙命盧象榮帶來的兩名衛兵攙扶著盧象榮,又命自己的一名勤務兵提上燈籠,送他們回船。俞作柏待盧象榮一走,立即傳令全營,秘密開赴羅泊灣,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泊在江中的馬省長的船隊包圍起來。此時正是農曆四月初七夜,半隻月亮半明半暗的懸在天際,江灣裡電船上的燈火影影綽綽,江風溼潤而清爽,江水潺潺,靜謐極了。
俞作柏親自率領部隊,潛至江邊,觀察了一陣,見幾艘船上均無戒備,大部分人已經入睡,值班的幾個人正在打著麻雀牌。俞作柏心裡暗喜,“哈”地差點笑出聲來,他一揮手,狠狠地吼了一聲:
“打!”
靜謐的夜裡立即爆發一陣驚雷,兩邊岸上以猛烈密集的火網撒向泊在江灣裡的那幾艘電船上。正在打麻雀牌的值班衛兵立即中彈身亡,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