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威爾簡單介紹了一些存、發貨的情況,就遞了幾份報表給芳菲和大衛。
鮑威爾說話不張嘴,發音極含混。這也罷了,他的眼似乎根本睜不開,彷彿沒睡醒,又彷彿剛從酒吧回來。芳菲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種靠啤酒渡日的澳洲人。她飛快地掃了一眼,上週發貨報告的客戶一欄,有裡萊斯威連鎖店,就是對這家公司,她和湯姆的收入預測差異極大。芳菲留心看了一下,貨品程式碼是DMG,就是英文殘次品的縮寫。她點點頭,這與湯姆的解釋吻合。
大衛和鮑威爾有一搭無一搭地閒聊著,芳菲繼續瀏覽著報表。她對數字有一種天生的敏感,即使是漫不經心的一瞥,也能看出,哪些數可能隱藏著錯誤。這正如眼光銳利的警察,茫茫人海一掃,就能找出潛在的“危險份子”
“鮑威爾”芳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為什麼這張存貨流量表上顯示的上月銷售量,與我前幾天收到的銷售報告有非常大的差異?”芳菲有傲人的記憶力。
“不會吧”鮑威爾揉揉眼睛,從系統裡調出銷售報告,發現芳菲所言不虛。
他的額頭開始冒汗“這……;我再查查出貨明細單”。鮑威爾翻箱倒櫃,如找金子般,仔細勘探了每個角落,居然找不到那份報告。“對不起,我昨天剛休假回來……”
大衛已經沒耐心聽他解釋,抓起電話,說:“愛麗斯,請馬上發一份最新的出貨明細單到鮑威爾郵箱。”
不過兩分鐘,鮑威爾收到了郵件。三個人一起把腦袋擠到螢幕前,然後都不約而同發出了“怎麼可能?”的驚歎聲。
同一項內容,三份報表上的數字竟有天壤之別。
芳菲用手指在螢幕上,點了幾個差異最大的產品,對大衛說:“盤點這幾項吧。”
大衛扭頭對鮑威爾說:“我們要去庫房,現在。”
幾分鐘後,他們一行三人,身穿熒光背心,頭戴安全帽,出現在庫房。芳菲對這一身建築工人似打扮,感覺很新奇,想,如果自己換一種活法,作一個靠體力或簡單技術謀生的工人,這一生是否更無憂一點?更快樂一點?
這些“胡思亂想”在腦裡沒存活多久,就被接下來的忙碌趕得無影無蹤。她和大衛、鮑威爾再加上另外幾個庫管,在貨架中穿梭不停。有時,是俯下身來清點,時間長了,腰好似再也挺不起來。有時,是仰著頭數數,幾分鐘後,脖酸如落枕。更有甚者,他們還要時不時地坐著升降機,去高層貨架清點。當芳菲像猴子一樣,扒住架欄,以高難度的姿勢完成任務時,她發誓來生寧可去練雜耍,也不要當會計。
經過幾個小時的忙碌,他們終於重新核定了庫存報告。回公司的路上,芳菲坐在車裡,感覺到近似虛脫的累。大衛瞥了一眼她手上多出的幾道血痕,輕聲問:“受傷了?”
“手上還沒什麼。關鍵是腿,磕在貨架上,都青了”芳菲齜牙咧嘴地說。
“FIONA,我今天又認識你一回。”
“認識什麼?”
“敬業”
芳菲揚揚嘴角要笑,可轉念一想,千萬別被這種話架暈了。通常,在一個公司裡,最敬業的員工,就是工作量最大,工資又最少的人。
“在想什麼?”大衛看到她似笑非笑的樣子,不禁困惑。
“我在想,雖然存貨盤點完了,我們還要花很多時間去研究,為什麼實際庫存和報表有這麼大的差異。”芳菲言歸正傳。她萬沒想到,這番“研究”後,公司便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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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一片冰心
這天,芳菲回家後,一頭扎進娜娜的臥室。娜娜自從和林濤分手後,鬱鬱寡歡,竟生了場大病。
“今天好點了嗎?”
娜娜蒼白的臉,浮出幾天來第一個笑容。“好多了,就是嘴裡發苦”
芳菲為她調了杯蜂蜜水“嚐嚐這個。對了,晚上想吃什麼?”
“白米粥就好”娜娜懶懶地說。
芳菲馬上躥進廚房大展拳腳,等她再現身娜娜臥室時,手上多了碗熱騰騰的雞湯菠菜白米粥。
“來,張嘴,乖……”芳菲坐在凳子上,像個大姐姐般哄著娜娜。
“好香”娜娜嚐了第一口就覺得十分受用。“芳菲,你很會照顧人呀,以前當過護士吧?”她病中,仍不忘開玩笑。
“照顧人?”芳菲喃喃自語道。記憶中,她只有過一次當“看護”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