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一 華爾街危機啟示錄
佳能(美國)高階諮詢顧問
周大軍
華爾街的金融危機,在各國政府的聯手阻擊下,似乎已經進入被控制的態勢。雖然,這個控制點,來得晚了一點。但是,畢竟是被控制住了。在對付這次金融危機中,美聯儲主席伯南克說過一句很精彩的話:“我們都是經濟危機的學生。”既是自謙,也是自責。其實,這個危機本可以更好地被控制的,但,由於種種原因,美聯儲和美國財政部,沒有及早出重手,把金融危機控制在開始的階段。而是貽誤了戰機,等金融危機變成一次席捲全球的大海嘯時,才積極干預;而干預的措施又大而不當,沒有打中要害。一直等到英國等歐洲國家採取了堅決而有效的國家收購銀行的措施,美聯儲和美國財政部才“照葫蘆畫瓢”,跟著出臺了同樣的救市方案。這樣才穩住了人心。
其實,金融危機,說到底,是信心危機。因為華爾街到全世界濫發債券,等到美國次貸危機發生,銀行沒辦法從購房的人那裡贖回按揭時,次貸所造成的資金鍊的斷裂,就喪失了人們對華爾街的信心。華互銀行的倒閉,就是因為次貸的攤子鋪得太大,沒有流動性資金的供應,加上老百姓心理恐慌,一下從銀行取走了167億美元。貝爾斯登的倒閉,也是因為一夜之間,被提走了170億美元。信心,沒有信心,我們憑什麼把錢放在銀行呢?華爾街的胡作非為,損害最大的,是人們對它的信心。而解開這個信心死套的,又不能是華爾街自己。這時,只有政府出面,才有可能力挽狂瀾,解危救難。
但是,一個有趣的現象發生了。美國號稱是市場經濟,政府不干預經濟。自由市場主義,是指導美國經濟的理論基礎。到了經濟危機的時刻,這套理論顯然不靈了。必須由國家直接干預,才能渡過危機。這個道理,美國財長想不通,經濟學家更想不通。當危機發生之後,美國許多經濟學家不光對危機麻木和無動於衷,而是反過來,對政府的救災舉動指手畫腳。當美聯儲提出緊急危機解救方案時,以芝加哥大學的經濟學家柯卓瀾(John Cochrane)為代表的美國一百多位最著名的經濟學家,聯名給國會寫了一封公開抗議信反對政府幹預。
可見,這些經濟學家所研究的經濟學,對實際的指導可能南轅北轍。不是顯學,而是玄學。經濟理論和經濟學不是脫離實際的“花花腸子”。經濟學要成為一門有用的學科,要能夠指導實際的經濟活動。
200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保羅?魯格曼在獲獎之後,陷入了嚴厲的自責。為什麼呢?因為這位成功預測到1997年東南亞經濟危機的經濟學家,卻對身邊發生的鉅變無動於衷。他自責說,他應早料到現時席捲全球的金融海嘯將會爆發。“我應該猜測到金融海嘯會來到。我嚴厲自責未能預早洞悉這次金融骨牌效應會發展到這麼嚴重的地步。我只想到泡沫終會爆破,並會帶來很大痛苦,但我卻未能瞭解痛苦程度有多嚴重。”克魯格曼,是一個有良心的經濟學家。中國的經濟學家,不會有“克魯格曼的自責”。中國的經濟學家,應該研究中國的現實,當為中國經濟大船導航的舵。
倒是中國宏源證券結構融資部總經理宋鴻兵在金融風暴發生前幾個月,根據美國次貸的利率重設高峰和美國垃圾債券違約率,預測出在2008年6月、7月、8月“很可能是次貸危機全面升級的危險時段。其中2008年6月、7月、8月和2011年8月對世界金融市場的衝擊將最為劇烈。”如果我們讀了這本書的話,我們知道,危機的爆發,就在9月。只比他估計的遲了一個月。
為何經濟學家和政界人士對金融風暴如此盲目,而實際的金融工作者卻能洞若觀火呢?因為他們身處金融領域的第一線,最能感受到風暴的來臨。這本書的作者之一吳垠是個財經記者,她以她作為一位財經記者的敏銳的觀察視角,分析了華爾街的崩盤基因。書的另一位作者羅慰年是我的朋友,思考和寫作是他的愛好。在事件還在進行的時候,去寫這樣一本書,把正在發生的歷史大事件,採用新聞報道的材料和來自各方面的書評,加以綜合、分析和提煉,做出對讀者有啟發的經濟學思考,這是很有意義的事。
對於這場由次貸危機引起的金融危機,人們還在困惑之中。許多人心裡有很多疑問。《第一觀察》主筆在一篇名為《看不懂的華爾街》的文章中,為我們提出了很多問題:這場危機究竟是不是僅限於金融危機,會不會引發經濟危機?如果是金融危機,它究竟是金融產品危機、金融機構危機,還是金融市場危機?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