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娘娘已無路可退:“宇文化及,再不滾,我就要喊人了。”
“娘娘,你就別再假正經了。”宇文化及猛撲上來,將蕭娘娘壓倒在龍床上。
蕭娘娘不顧一切掙扎、高喊:“快來人哪!救命!”
“娘娘,快請醒來。”有人在耳邊呼喚。
蕭娘娘用力睜開雙眼,見是劉安和貼身宮女圍在身邊,她又四外看看:“宇文化及那廝莫非逃離?”
劉安已經明白:“娘娘怕是做了一場惡夢。”
蕭娘娘這才意識到適才是夢境,不過至今依然驚悸,宇文化及這塊心病不除,她是難以安枕的。不禁詢問劉安:“你來做甚,莫非宇文化及又有何動作?”
“稟娘娘,宇文化及又從民間強行掠來十名女童,送與萬歲在逍遙車中享用。娘娘,這是陷萬歲於不義啊。”
“這廝真是作孽!”蕭娘娘恨得咬牙切齒,“萬歲寵信這個奸佞,我大隋只怕要亡在他手。”
“娘娘,宇文化及非除不可了!”劉安說出了心裡話。
這話與蕭娘娘不謀而合:“我亦有此意,但不知如何下手?”
劉安已經深思熟慮:“宇文化及勇冠三軍,萬人難敵,蠻力可拔山,只可智取。”
“有理,卻如何為之?”
“藉助右衛大將軍元禮之力,對其曉以大義,許以重賞,何愁他不為我所用。”
“但不知要他如何動作?”
“投毒。”劉安詳細地講述了他的妙計。
“那元禮他肯下手嗎?”
“只要娘娘親自召見,當面交待,諒他不敢有違懿旨。”劉安信心十足。
蕭娘娘沉吟片刻,還是點頭認可了。
次日傍晚,元禮府第,紅燈高懸,酒宴正酣,元禮同宇文化及推杯換盞,興致頗濃。宇文化及開懷暢飲,談笑風生。而元禮顯得有些魂不守舍,心神不寧。自從上午被蕭娘娘召見,領取了毒藥“鶴頂紅”和毒殺宇文化及的懿旨後,他就如同失魂落魄一般。他從內心裡希望除掉宇文化及,自己好獨掌禁軍大權。但他又擔心萬一事敗,宇文化及決不會輕易放過,定要壞自己性命。何況此事並非萬歲旨意,所以他一直猶豫。豈料過午之後,劉安竟找上門來,坐鎮府中,要他抓緊按計行事。元禮不敢有違,遂派人送去請柬,邀宇文化及過府飲宴,他暗暗祈禱上蒼,但願宇文化及拒絕。誰料,宇文化及慨然應允,並欣然光臨。這一來,劉安設計的這場鴻門宴,他也就非唱不可了。
宇文化及抓起酒瓶:“來,小弟敬元兄一杯,還有知心話說。”他晃晃瓶子,竟是空的:“看,這酒下得好快,元兄還有美酒乎?”
“來呀,將陳年老酒呈上。”元禮發出了送上毒酒的暗語。此刻,劉安就在左側屏風後監視,他不能再拖了。
侍者手端脫胎漆盤應聲走上,盤上是那把特製的鳳嘴龍手轉心壺,內中半面灌注了毒酒。侍者年方二十餘,由於年輕,心中有鬼,未免神色有異。目光向左側一斜,見劉安在屏風後正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瞄一眼元禮,見主人給自己一個眼色,猜不透是何用意,大概是要自己鎮靜?雙手反倒發起抖來。他又把目光掃向宇文化及,眼前竟幻化出宇文化及中毒後七竅流血的可怖慘狀,嚇得趕緊閉上了雙眼。
宇文化及發覺侍者神態有異,便問元禮:“他是不是病了?為何全身發抖?”
元禮此刻內心極其複雜,原本對投毒就有顧慮,如今見宇文化及業已生疑,更擔心打蛇不著反被咬,在侍者來到近前的一剎那,心中突然有了主意。他左腳一伸,將侍者絆了個馬趴。托盤墜地,鳳嘴壺跌落,壺蓋滾出老遠,壺中酒傾洩出來,毒酒與磚地接觸,頓時冒起一團白氣,並伴有刺鼻的異味。
宇文化及已有七分明白:“元兄,這是?”
元禮背對劉安打個手勢,示意宇文化及莫再出聲,而是怒斥侍者:“你怎麼搞的!在客人面前失腳出醜,該當何罪?”
“將軍,我……”侍者不知該如何回答。
此刻驗證出宇文化及決非魯莽漢子,而是粗中有細。他對毒酒佯作不曉,而是勸慰元禮:“莫要動怒,下人亦非有意跌倒,還望看在愚弟薄面,饒恕他才是。”
元禮也就趁坡下驢,對侍者一揮手:“還不起去,再取好酒呈上。”
“不必了。”宇文化及站起身,“元兄,我已不勝酒力,就此告辭了。”
“莫急。”元禮再三挽留,“你我尚未盡興,還當痛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