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了爭吵聲,其中女人的尖細聲音,在寧靜的深夜,格外清晰入耳。蕭娘娘、夢秋都覺奇怪,二人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加快腳步,要去看個究竟。
對面,宇文述引一女子快步走來,見她二人趕緊止步。宇文述躬身施禮:“二位娘娘,請看她是何人。”
蕭娘娘乍一看有些驚愕,又重新揉揉雙眼:“怎麼可能呢?好像是柳笛。”
“啊!”夢秋已是尖叫一聲,返身就跑,“鬼呀!鬼!”
柳笛過來與蕭娘娘見禮:“娘娘千歲,賤妾確是柳笛。”
“你,你不曾死?”蕭娘娘不由後退兩步。
“娘娘,一言難盡,待見到萬歲,妾妃再從頭稟來。”
帳內,夢秋一頭撲在楊廣身上:“萬歲,鬼!有鬼!”
“什麼鬼?鬼在何處?”楊廣不由執劍在手。
宇文述、蕭娘娘引柳笛入內,夢秋嚇得躲在楊廣身後:“萬歲,鬼來了,快殺死她,我怕。”
楊廣認出柳笛,也不禁一怔:“你,不是已死數月之久嗎?”
“萬歲,”柳笛飄然跪倒,“妾妃的命好苦哇!”
“柳笛,你不是已經葬身於大江之中嗎?”楊廣急於知道事情的真相。
“萬歲,自那夜夢秋將雲妃娘娘拋落江中……”
“你胡說!”夢秋立即怒吼起來,“鬼話,一派胡言。”
楊廣對夢秋已起疑心:“你慌什麼,讓她把話講完嘛。”
柳笛遂把事情經過從頭到尾述說一番。
夢秋已經穩定了情緒,柳笛講罷,她不慌不忙地反駁道:“萬歲,她編造的這套謊言看似天衣無縫,實則漏洞百出。我夢秋身正不怕影斜,又何懼她血口噴人。試問,我一柔弱女子,又如何能上雲妃的鳳舟,又如何能對付那些荷刀持槍的守夜兵丁?照她這麼說,我簡直就是飛簷走壁的江洋大盜。”
楊廣看看夢秋嬌小的身軀,不覺點頭:“也說得是,能在夜間越船而上,將雲妃、柳笛二人拋入江中,非武功高強者不可。即便朕這樣的魁偉男子,恐亦力難勝任。”
“萬歲,俗話說真人不露相,焉知夢秋不是身懷絕技之人。”柳笛一口咬定,“賤妾願以生命擔保,所奏決無一字謊言。”
這不能不使楊廣生疑,他回過頭來審視夢秋良久:“我想,柳笛她不敢無中生有?”
夢秋臉不變色心不跳:“萬歲乃明君,不會輕信她一面之詞。空口無憑,要加害妾妃她是痴心妄想。”
這一來,倒叫楊廣委決不下,便欲求助於蕭娘娘幫作判斷:“梓童,依你看來,他二人所說何偽何真?”
蕭娘娘心中自然明瞭,雲妃、柳笛落江定是夢秋所為。雖然眼下恨夢秋專寵,但畢竟是夢秋幫自己拔掉了雲妃這顆眼中釘。因此,她決定保持中立:“萬歲,夢秋是否曾謀害雲妃與柳笛,目前難作定論。妾妃以為要弄清此事卻也不難,柳笛聲稱曾為楊玄感霸佔久羈揚州,若活捉了楊玄感,豈不一切真相大白。”
“是個好主意。”楊廣倒很贊成,“宇文述,連夜進兵,儘快生擒楊玄感。”
“為臣遵旨。”宇文述感到壓力增大。
“梓童,你帶柳笛下去,叫她沐浴更衣,且留在營中好生看護,待有了楊玄感證詞後再作區處。”
“妾妃遵旨。”蕭娘娘轉身對柳笛冷冰冰地說,“請吧。”
柳笛看看楊廣,眼中閃射出渴求的慾火,恨不能立刻撲到楊廣懷抱,但楊廣無動於衷。
夢秋過來嬌媚地挽住楊廣右臂:“萬歲,請隨妾妃到後帳安歇。”
楊廣抽出胳膊:“朕今夜心情不好,要獨坐天明。”
夢秋的心立時冷了,顯然是楊廣對她有了戒心。她噙著眼淚,強忍著才未流下香腮。柳笛的嘴角現出冷笑,蕭娘娘心中卻別有一番苦澀的滋味。
大地又迎來了新一天的曙光,楊玄感的九萬叛軍,仍在向關中方向疾進。隊伍業已疲憊不堪,由於楊玄感乘馬走在最前列,全體將士都咬緊牙關在後跟隨。楊玄感身後,便是心懷鬼胎、忐忑不安但故作鎮靜的來淵。楊萬碩則是寸步不離緊跟在來淵身後,不錯眼珠地監視著來淵的一舉一動。
昨夜,楊玄感對來淵揮劍當頭劈下,臨時卻又轉了念頭。他劍鋒一轉,留住了來淵的性命,只是來淵的坐下馬身首異處。當時,來淵從地上爬起,故意大為不滿:“楊兄,你太不義氣了!我雖說丟了尚書省,也是無可奈何。拼力殺出重圍,想不到你又欲加害,如此對待結義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