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鄒禹童不繼續呢?要是鄒禹童堅持要同他做的話,他是會答應的。
李遠剛才的那話是習慣性使然,不是真心的。今天他也是想要做的,也有那麼一點點生理需求——他感覺惶恐不安,孤單又空虛,極需要鄒禹童的撫慰。
怔怔地盯著發光的螢幕,他自嘲:不看小說不會死人,不做愛也不會死人。
溫暖再次簇擁上來,李遠聞到清爽的沐浴露的香味,心中熄滅的慾望漸漸有了復燃的趨勢,可鄒禹童只是在李遠的唇上留下一吻:“遠遠,別看太久,早點睡。”
怎麼會這樣?伸出的手來不及抓住鄒禹童的衣角,只在指尖殘留一縷冷風。
不應該是這樣的……
禹童不是應該按住他的頭,把他吻到喘不過起來嗎?
不是應該為睡不睡覺這個問題同他爭辯一番嗎?
不是應該不顧他的推拒把他像抱公主那樣抱回臥室嗎?
不是應該是這樣的嗎……
摘掉了眼鏡,是看電腦的時間太長了吧,眼睛澀澀的。
揉著揉著,居然也能揉出水來,真可笑啊,還越揉越多。
媽的!媽的!
撲到書桌上,臉埋進臂彎裡,李遠怒罵自己,怨恨那個把他丟在書房裡的男人。
禹童沒有要他!真可怕!
磨磨蹭蹭熬過半個小時,低落的心情有所平復,李遠搓了搓僵硬的臉,關掉電腦,關掉燈,去臥室睡覺。
鑽進薄被,發冷的身體立刻被鄒禹童圈進懷裡,眼睛又開始發酸——
禹童,你還是要我的對不對?
“最近變乖啦,都不熬夜了。”鄒禹童嘉獎似的在李遠的鼻尖親了一下。
不說話,但李遠的心裡甜絲絲的,腦袋往鄒禹童的頸窩處蹭了蹭,身體貼得愈發緊密,渴望溫暖,一條腿擱到鄒禹童的腰上。
兩人面對面的躺著,李遠還把腿撩高放在鄒禹童的腰上,門戶大開,扒掉褲子就可以直接上,可是對方這時候突然變笨了,對李遠無聲的邀請無動於衷,只親親他的額頭,懶懶的呢喃:“睡覺吧。”
不敢置信睜大眼睛,想要努力看清楚什麼,然而黑暗中什麼也沒有。
無力地闔上眼,緩緩把腿收回來,睫毛輕顫,溼了。
覺得男人可恨,更覺得自己可恥。
慶幸的是燈已經關掉,凝固的笑和屈辱的淚不會被發現。
移開搭在腰間的手臂,李遠翻個身,咬破嘴唇制住嗚咽,掩藏起失落。
蜷縮著與身後的人保持一定距離,雙臂摟住自己,好像一個無依無靠的可憐孤兒,從此拒絕與周圍的溫暖相融,從此寧願凍傷也不願再靠近火堆,顫動的肩,無聲的淚。
戀愛中的人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喜歡拽住自己的男友反反覆覆地問問題:“親愛的,你愛不愛我?”
自己雖然是男人,也會感到不安全,內心充滿恐懼,需要對方給予安慰。如果可以放下自尊,也不會在乎對方是不是同性,撥許多通電話,發許多條簡訊,不厭其煩確定對方對自己的愛意,獲得精神上的滿足。
到底是男人,骨頭硬邦邦的男人,對同性服軟,變相於自我摧殘。
工作列右下角的企鵝圖示一直沒有閃動,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就不要發訊息過去。他明明線上卻不回覆,高傲地看一眼自己發過去的訊息就丟到一邊不予理會吧,他此刻肯定在心裡唾棄我呢。
發這種“忙不忙?”的訊息,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我的姿態放得多麼低了,卻不願意理會我。
李遠的腦海浮現“喜新厭舊”這個詞,雖然不確定鄒禹童有沒有喜歡的“新”,但肯定是厭倦了他這個“舊”,是覺得膩味了吧。
忙將QQ退出來,沒有勇氣一直在絕望中等待,還不如將頭埋進沙裡學鴕鳥,自欺欺人——禹童回訊息過來了,只是因為我下線了才沒看到。
可笑的自卑心理。
臨近下班,手機在褲兜裡躁動。一定是禹童!!
滿目驚喜,掏出來一看,痴心妄想,原來是李豔。
“姐。”
“李遠你下班了嗎?”
“馬上。”
“我現在在菜市場,買了點菜過會給你送過去。”
“你怎麼又給我買菜?跟你說了我不會做飯,不喜歡開火。那些菜你自己帶回家去,我不要。”
因為是親近的人,言辭才敢犀利,不用擔心說錯話得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