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談不上清白,可咱們阮家歷來也算的上規矩,錢都是正正當當的入賬,胡萬七想要分一杯羹,搜刮點糧餉,我也是可以給的,可他要在咱們廠子裡走私軍火販賣毒品,他倒是挺會牟取暴利,如意算盤打得叮噹響,等他賺個缽滿盆溢,帶著兵和錢拍屁股走人,剩下咱們怎麼辦!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可都睜眼瞅著呢,現在對胡萬七俯首帖耳,將來姓胡的一滾蛋,第一個拿我們開刀!”
阮陌臣雙腿交疊,手指交叉放在腿上,思索片刻後又問道:“既然借了我們的地方,那分成怎麼算。”
阮富山一攤手:“胡萬七霸道又小氣,我們只分一成,剩餘的全歸他所有。”
阮陌臣聽聞此言皺起了眉頭,在父親的絮絮叨叨中,他又揉了揉眉心,這事確實頭疼,拒絕胡萬七的要求斷然是吃不了兜著走,阮家不應,自有其他生意人來接,胡萬七是個粗人,身邊那個韓參謀可不傻。
他緩緩說道:“爸爸,我們倒可以利用一些矛盾來拖延這樁生意。”
阮富山眼前一亮:“此話怎講。”
阮陌臣起身請父親坐下,才開了口:“眼下的時局全城皆知,杜靖棠與胡萬七死不對頭,既然胡司令借地斂財,不如我們就在杜靖棠身上下功夫,借刀殺人。”
阮富山當自家兒子有什麼好計謀,哪知是這麼回事,當即嗤笑一聲:“你當杜靖棠是傻子麼,這事跟他又沒關係,他憑什麼來幫我們,你要他當那把刀,他倒是樂意啊。”
阮陌臣嘴角泛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咱們家裡可養了這麼一個關鍵人物,不如拿去賣杜靖棠一個面子。”
阮富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禁要問:“誰?”
阮陌臣瞧了瞧父親:“五弟。”
阮富山大驚:“你說什麼,這怎麼行。”
阮陌臣心知父親一定接受不了,便坐近對方,低聲說道:“爸爸還記得上次去醫院探望杜靖棠麼,杜先生的眼睛可從來沒有離開過五弟,這其中緣由再明白不過。”
阮富山十分排斥的擺了擺手:“不行不行,韶矽怎麼說也是阮家的五少爺,怎麼能像堂子裡的人一樣去伺候姓杜的,你不要打你弟弟的主意。”
阮陌臣攥住了父親肥胖的手腕,步步緊逼:“爸爸,你養他是為了什麼,為了炫耀?為了來阮家混吃等死像三弟一樣敗盡家財?如果你把他當做阮家的一份子,現在是他回報的時候了。”
阮富山有些顫抖,盯著兒子那雙充滿凌厲的眼睛問道:“你…要怎麼做。”
阮陌臣知道父親動搖了,他趁熱打鐵:“讓五弟去吹一吹枕邊風,等矛盾激化之後,胡萬七就沒有心思再想生意的事。必要之時,我們可以暗地裡再把五弟送給胡萬七,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們不求得利,只求自保。”
阮富山想要把手抽回來,他頂喜歡江韶矽,從心底來講他是極不情願的,聽聞大兒子送完杜靖棠就罷,還要再送胡萬七,他很是不高興:“杜靖棠喜好男風,我尚可理解,可那胡萬七是喜歡女人的,你送你弟弟去幹什麼,當兵麼。”
阮陌臣沒有說話,他的如意算盤打的長遠,胡萬七喜歡不喜歡男人另說,但這一送,有兩個人必反,首先是杜靖棠,其次就是江韶年。哥哥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生弟弟淪為頂頭上峰的玩物麼。
他放開了阮富山的手,瞧見父親猶猶豫豫的起身又在房裡走了幾圈,便佯裝告辭:“爸爸,你想好之後告訴我,我去照辦便是。”
他的手指觸上房門之時,聽到阮富山妥協道:“先辦妥杜靖棠的事,其他的…從長計議。”
阮陌臣上挑唇角,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第二天吃早飯之時,因著對江韶矽的愧疚,阮富山對其格外的寵溺。
“周佟,吩咐廚房,以後早點隨五少爺喜好來做,晚飯特別為五少爺煮一碗燕窩粥。”
“周佟,一會兒你去店裡再為五少爺定製幾件衣裳,算了,吃過飯你備車,我親自去。”
“周佟,打電話給鐘錶行,問我上次看中的那隻外國洋表還在不在,若是沒有賣掉,你派人去取,拿回來放五少爺房間裡,若是賣掉了,你就告訴陳老闆,有新貨通知我,另外再訂。”
這些話不僅引得阮家其他孩子不快,連江韶矽自己都有些彆扭,當即開口勸阻道:“父親,我吃穿什麼的沒講究,您不要大費周章了,平常那些就挺好。”
阮富山隔著餐具握住了江韶矽的手:“韶矽啊,你要是喜歡什麼,儘管開口,爸爸能幫你辦到的一定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