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慢慢變老,她說辭了工作後和女人旅遊世界。
女人笑著說好,女兒要和她旅遊世界。
**
師說醒來的時候,韓愈就坐在她身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鬍子拉碴的臉,像大叔。
她慢慢的睜開眼,環視一週,袁來就在門口靠著,葉琳在他身旁,也是一樣的憔悴。
她慢慢轉回眼,目光落在韓愈臉上,他看起來很累,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下去似的,閉著眼,睡得不踏實。
葉琳是第一個發現她醒來的,就那麼一秒,韓愈倏地睜眼,那一瞬間,她看見了他眼裡蓄著的淚花。
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竟落了淚。
“韓醫生,第一次見你哭噯。”她扯扯嘴角。
韓愈低著頭,將他的額頭抵著她的,聲音低低的,“是啊,你可真有本事。”?
☆、1—9—2
? 那天下著小雨,師說一直看著窗外頭,眼神迷濛,模糊,像灌了水似的,就是流不出淚。
韓愈見她醒過來,也放下心回家換衣服,她問他睡了多久,他說睡了1O天零七個小時,兩天前才剛從ICU搬出來。
他問韓愈媽媽呢?他沒說話。
似乎所有人都是一致的沉默,袁來和葉琳也是。
師說開始吃不下飯,吃掉了也就吐光了。
韓愈變著花樣的給她做菜,她嚐了一口就吃不下了,怎麼著都沒用。
那天,還是下著雨的天氣,她和他說,“韓愈,我想我媽了。”
韓愈當時正削著蘋果,聽到這句手一滑,血從手心落了下來,師說的眼睛沒有神,像是自言自語。
他隨便抽了幾張紙簡單止住血,這才看向師說,聲音又低又輕,“我帶你去。”
師媽的墓地是香山看風景最好的地兒。
視野遼闊,一望無際的藍天和原野,有風在吹,落在樹梢上。
那天,韓愈一手握著她的,一手舉著一把黑傘,兩人慢慢的走進陵園。
師媽的墓碑前被雨水沖刷的很乾淨,她看見那個慈祥的女人對著她笑,和她說:我要把我女兒養的白白胖胖的,你有意見啊?
她從韓愈的手裡掙脫出來,慢慢的蹲下去,蒼白纖細的手指撫上那張黑白照片,女人笑的溫和。
似是那天,她也是這樣的笑,對她說:今晚給你做紅燒魚,在這等著啊。
從未想過那竟然是她們之間的最後一次說話。
她還沒有帶女人去旅遊世界,她還沒有好好地給女人做一頓飯,她還沒有讓女人看到她披著婚紗的樣子。
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呢?
雨水淋了一臉,和著淚水,鋪滿整張臉。
眼淚比這場雨還要來的氣勢
………………………………
分節閱讀 45
洶洶,止不住的往下流,停不下來。
她輕聲問:“怎麼會這麼突然?”
韓愈放低傘,他的衣服幾乎全溼了,聲音沙啞,“突發腦溢血。”
腦溢血。作為女兒,這麼多年來竟然毫不知情。
師說將臉貼在冰冷的墓碑上,忽然就那麼大聲哭出來,韓愈不忍,別過臉去,任她宣洩。
哭的累了,哭不動了,她才慢慢停下來。
後來,下山的時候,是韓愈揹著她的。
自那天起,她開始吃得下飯了。
葉琳煲了雞湯送到醫院,非得看著她喝完。
袁來也抱了一大箱櫻桃過來,師說聲音仍是那麼低啞,“這麼多?”
袁來洗好撞進玻璃盒,遞給她,“韓愈說這個對你身體好。”
這段時間,他們天天都來,韓愈更是寸不離身,昨天下午接到上海醫院電話,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離開幾天。
他本來想帶她一起回去,將她安置在他身邊,也放心,師說不想回上海,袁來讓韓愈放心,師說交給他和葉琳,保證下次見面一定活蹦亂跳。
她突然就想他了。
葉琳坐在她身邊,“想韓愈了?”
師說輕輕點了下頭。
“過兩天就回來了,要不現在給他打個電話?”
師說搖頭。
葉琳嘆了口氣,一轉眼鼻子竟酸的要命。
“對了,今早有個女孩給你打電話,好像是說明天就來看你了。”
師說抬眼,葉琳說:“叫蘇莟,我回家一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