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卻更加不安了。出來已經有半個多小時了,那家鑽石坊的工廠地址處於郊外,回來再一折騰,也不知道還趕不趕得上。左燁原忍不住就將手伸進了衣服口袋裡,頓時一僵。
公路上,只見一輛飛馳的轎車猛地剎車後原地掉頭向來時方向飛馳而去,車尾後,留下了一串摩擦的痕跡在路面上,觸目驚心,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了什麼車禍事故。
口袋裡,沒有手機。
左燁原突然笑了,車子開得像飛起來一樣,已經飆上了一百五十邁。
他不會忘記帶手機,那麼,就只有別人故意把手機拿走的可能了,拿走的理由有很多,但在今天,就是為了讓他不能趕上婚禮。
現在,肯定出事了!
如果他帶著手機的話,有什麼異動一定會第一時間聯絡到他,但是沒有手機了,誰也聯絡不到他,等他帶著戒指趕回去了之後,一切都已成定局。到底是誰,能在他毫無自知的情況下,拿走手機呢……
胸口的疼痛感愈加強烈起來,幾乎要灼燒了整個胸膛,連理智都燃燒殆盡。
那個清淺的,帶著不可察覺的笑意的聲音,眼裡如含著一汪泉水,談笑間會波光流轉的少年,當笑意迸發時,會帶著一瞬間俘獲人的目光,連同心臟也感覺到清爽。
只有他,才能這麼輕易地從他身邊拿走東西。
因為相信。左燁原,相信他。
莫容泉……泉……
終於想起來了,泉,是莫家的第一殺手,二當家。
車裡響起了一陣悶笑,慢慢地,笑聲大了起來,越來越響,幾近瘋狂。最後,戛然而止。左燁原的面上一片冷然,似乎剛才的笑聲只是錯覺。
街燈亮起,夜風中帶了一股寒意,還有撲面而來的血腥味,火光映紅了車身,噼裡啪啦的燃燒聲不絕於耳,讓人顫慄。空氣裡瀰漫著一股焦味,那棟華麗的獨棟別墅此刻已經沐浴在火海中,周圍靜得彷彿真空,除了火聲風聲,一點人的痕跡都找不到。
一輛車急停在門前,良久,才下來了一個人。
左燁原望著這片火光沖天,臉上帶著決裂後的冰冷殺氣,他邁步走進了門口,著火的是房子,花園裡雖然沒有著火,卻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人的屍體,血流成河,滲進了泥土裡,一切都恍若人間地獄。很難想象,這裡就是幾個小時前還一片歡笑的婚禮現場。
寂靜的場景裡,只有佈景還在不斷髮出響聲,其他,連同心跳也一起靜止。痛苦和被背叛的無力呼嘯著帶出了強烈的恨意,比火更烈。
突然,一陣細微的響動傳入了耳朵,左燁原冷意更甚,朝那個方向走去,手裡緊緊地握著一把槍。
“呼……”
大口地喘息了幾下,莫容泉把眼前所能看到的最後一具屍體拖進了火海,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扶上了旁邊的樹,將頭靠在樹幹,不斷地調整呼吸。
身上的傷口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只是血液流失的感覺更使人乏力。他的臉,從未有過的蒼白。
一切,還是不能躲避地發生了。
婚禮剛開始不久,就發生了槍擊,有人當場斃命,於是現場一片混亂,他等了一會兒,而後門口就被攻破,進來的人殺人如麻,根本不到一分鐘,就已經囘血流成河。沒有選擇的餘地,他必須加入戰鬥,之後,就更加趨於本能。畢竟,他本來就是殺手,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殺手。比這更令人顫抖的場面,他也見過。
現在,這裡除了他,已經沒有活人了。
氣力和血正在不斷流失,他也感到了很難繼續支撐下去,但他還是想等,等見到那個人。
一個冰冷的觸覺抵在了他的腰上,莫容泉全身一僵,繼而放鬆下來。那個觸覺沒人比他更瞭解,那是他曾無數次面對的、死亡的氣息。
他知道他等到了,那個男人的迴歸。因為只有他,才可以令他毫無察覺地接近他,不得不說,習慣是個害死人的東西,他在左燁原身邊呆的這段時間給他的身體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跡。殺手是不能有弱點的,否則就會被殺,他的弱點就是,左燁原。
那麼現在他死有餘辜。
“莫容泉,或者泉,你現在,還有什麼想說的。”
身後磁性的聲音此刻似乎壓抑著巨大的情緒,如漩渦一樣撕扯著他,也撕扯著自己。
莫容泉緩緩地轉過身,他毫不在意地靠上了那棵樹,眼裡波光流轉,映著火光,淡笑。
“你回來了。”
左燁原狠戾的氣息瘋狂地蔓延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