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看天上那是什麼?”顧承風指著天空問。
戚杭順著顧承風手指的方向望去,訥訥答道:“什麼也沒有啊。”
顧承風忍著笑,又問:“你沒看到一隻牛在飛嗎?”
戚杭此時恍然大悟,顧承風這是在暗諷他吹牛,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作勢要打他,顧承風很識相的求饒,意識到這是兩人相遇以來,第一次這般沒有顧忌的開玩笑,顧承風心情大好。
兩人由此一鬧,氣氛變得活絡起來,並肩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憑著記憶,顧承風很快便找到了當年的那家餐館,門外的石獅子依然威嚴的矗立在那裡,旁邊的綠植倒是換了新的了,站在門口看著老舊的招牌有些恍惚,兩人共同記憶裡的某一個片段在此時突然冒了出來,然而並不是什麼十分美好的回憶。
他想起自己去美國前並非沒有與戚杭道別,而是道別的方式十分的糟糕,以至於多年來,他都以為他們不曾道別就分離了。
所有的一切都得從他們小時候相遇那一刻開始說起。
那年杏花微雨,兩人第一次見面,當時還是小孩的他哪裡知道,他與這個躲在母親身後同自己一般年紀大小的男孩,在未來的許多年時間裡,他們的命運會交織在一塊呢。
顧承風與戚杭家相距不遠,僅隔了一條街,因為父輩間有生意上的往來,母親間關係又極為融洽,再加之兩個小毛頭年紀相仿,故而兩家之間十分親近,周未大人們若是有空便會相約一起外出遊玩或者就在戚家院子裡組織一些活動。
小時候的顧承風過了三歲還是“狗都嫌”的秉性,有事沒事經常帶著戚杭去欺負他的姐姐們,不是把她們心愛的玩具藏起來,就是把她們喜愛的書撕一頁下來摺紙飛機,但是每次到最後的結果都是他被訓得狗血淋頭的,戚杭卻毫髮無傷,而且還能從他的姐姐們那裡得來一堆的零食糖果,這時候顧承風總會提出疑義,到底誰才是她們的親弟弟,往往得來的是一句奚落:“如果你有戚杭那般乖巧,我們自然會疼你的,可是恐怕這輩子你是秉性難移了,唉,為何戚杭不是我們的弟弟。”
這時顧承風會將戚杭藏在身後,一臉炫耀地說:“戚杭已經是我的弟弟,他不會做你們的弟弟。”
實際上戚杭確實要比顧承風小半歲。
那時候的兩人心無旁騖,快樂無憂,每每回憶起這段時光,顧承風總感嘆若時間能夠停止在那一刻多好,然而如此幼稚的念頭也就在顧承風腦海中停留了半秒,畢竟想這些不可能實現的願望是自尋煩惱。
到了該上小學的年紀,按理說戚杭還得等一年,可他死活都要和顧承風一塊上學,家裡人拗不過他,就給他走了關係報了名,尋思著讓他提前感受一下校園生活也不錯,至少會比同齡的孩子贏在起跑線上,就這麼著戚杭成了顧承風的同學。
兩人的學校離家並不遠,大約十幾二十分鐘的路程,那時候馬路上的車也不多,社會也沒那麼複雜,兩人經常相約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因為有彼此的相伴,求學的過程變得沒有那麼苦悶了。
童年是快樂的,那時候的快樂特別的簡單,只要放學後能夠吃上一根紅豆冰棒就覺得特別的幸福。
在顧承風的記憶中,當年的那些零食可以稱之為人間美味,什麼酸梅粉啦、泡泡糖啦、果丹皮啦……他們那時候的零花錢幾乎都貢獻給了學校門口的小店。
時間在嬉笑打鬧中匆匆過去,小學畢業兩人又順理成章的成了中學同學。
顧承風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分開,在他看來,生命中有彼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如同兩棵小樹苗,經年累月的生長,彼此的根系與枝葉都糾纏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到底是一棵大樹還是兩顆小樹,若是強行將他們分開,那是連根拔除的痛。
小學的時候,顧承風的成績與戚杭不相上下,上了初中之後,雖說成績比不上戚杭,但是年級前十還是有他的大名的,原以為按著這個成績他能夠和戚杭一樣考入市重點高中,可是偏偏在中考前一天,他染上了感冒,同時還有點發燒,害怕吃藥會影響臨場發揮,就這麼硬扛著考完了所有科目。
成績下來的那一天,顧承風簡直欲哭無淚,加上特長分,還是差了將近五分,那天晚上,顧承風無緣無故的發起了的高燒,他父母一看溫度計——39。5℃,著實把他們嚇得夠嗆,連夜開車帶他去醫院,打了一針退燒針之後,到了後半夜溫度才降下來,可是因為元氣沒有恢復,本來與戚杭相約等成績出來後,兩人一起出去旅遊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