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條線,胡巖交代的那個輝子,很可能是打死炸傷咱們武警戰士的那名狙擊手。這人尚未落網,是個非常危險的恐怖分子,首要情急任務是先抓他。”
“至於羅強的問題……”邵局長頓了頓,口氣不太自然,“這人先關幾天,總之跑不了,以後慢慢收拾他……”
坐鎮幕後的幾個領導,在一起研究暴動發生時監道里留下的監控錄影。
邵局長直直地盯著小螢幕裡嘈雜混亂的場面,一幅幅驚心動魄的情景,危難時刻,邵鈞讓人圍攻在角落,一口咬破自己兩枚手指……
他看到羅強從監道里砸開一條血路,用身體擋住邵鈞。
羅強遍身浴血,一雙濃重的眉眼泛著冷兵器的光澤,口裡吼著。
邵國鋼懂唇語,把那一段翻來覆去看了三四遍,讀明白了。羅強當時是在吼,“哪個敢傷邵警官一根汗毛,老子跟他換命”。
“哪個想從邵警官身上取東西,先要問問老子答不答應,想碰他一下,今兒個得先從老子身上踩過去”。
那條監道里關押著兩百多名犯人,兩名獄警深陷重圍,犯人和條子的比例是100:1。如果沒有羅強,沒有七班、三班那一夥亡命徒拼死相保,邵鈞和馬小川這倆小白痴可能讓人活活打死在裡面,就甭想出得來。
羅強那時候把邵鈞緊緊裹在懷中,護著頭顱,眉心面對狙擊槍口,鎮定到沒有一分一毫多餘的表情,目光如磐石般堅不可摧……
要不是倆人道不同不相為謀,吃的不是一口鍋裡的飯,邵國鋼著實有幾分欣賞羅強,是個爺們兒。
真的面對槍口,生死就那一瞬間,邵國鋼自認他這個當親爸爸的,為了兒子也就能做到這麼個地步。他沒想到羅強也能做到,沒想到有人搶了他這個做父親的專屬的責任,而且眼都沒眨一下,視死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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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地下某層的樓道空曠靜謐,頭頂昏暗的燈在水泥地板上拖曳出長長的影子。
邵鈞貼牆根兒走過,從一扇扇鐵門前悄悄溜過,四處尋麼,終於停在某一間禁閉室門口,撲上小視窗,吹一聲口哨。
羅強認得口哨聲,有一回倆人偷偷在獄警澡堂裡洗澡,親熱,三饅頭歡快地晃著蠻腰,一邊洗一邊吹口哨。羅強晃悠悠從床上起來,悄無聲息晃到門邊,肩膀緊貼鐵門,頭微微側著,閃進攝像頭視野的監視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