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可惜;胡總髮型師在這種地方給人剃頭;純屬大材小用;殺個雞上牛刀。進了這條門檻的所有犯人,按監規要求千篇一律,直接上推子,推成鋥光瓦良的光頭,胡總這一雙能掐絲繡花的巧手,毫無炫技發揮的餘地。
這天是休息日,羅老二趁著空閒時間,晃悠著邁進理髮室。
胡巖正給另個犯人推著頭,一眼瞅見羅強,眼珠子就墜到羅強身上了。
“強哥來了?稍坐一會兒!”
“馬上就好,就好了。”
“強哥你彆著急啊,別走,等我一會兒!”
胡巖手底下正推著頭的倒黴犯人一聲一聲地叫喚:“哎呦,耳朵!小胡,我的耳朵!”
邵三爺那窈窕的身影,從羅強山一樣寬闊的身形後面晃盪出來,胡巖一看邵鈞竟然也來了,眼神頓時黯淡下去。
理髮室裡有一名管教和一名協管監督著,邵三爺根本不用來,可是他哪放心?他小氣著呢,身邊的人,得時時刻刻盯住了,護好了。
胡巖兩手從後方溫柔地捧住羅強的頭,左看右看,心裡稀罕得不得了,覺著羅老二這副魁梧身板,這顆豹子一樣的好頭顱,真是越看越勾人。
胡巖興致勃勃地問:“強哥,想弄個什麼髮型?”
羅強毫不上心:“這地兒還講究髮型?都剃乾淨嘍。”
別的犯人都是坐上來直接刮腦袋,刮完了趕緊滾蛋,胡總多一分鐘也懶得伺候。只有對羅老二,胡總實行三包服務,給這人臉頰下巴用剃鬚膏打出泡沫,仔仔細細地刮臉。
羅強毛髮很重,鬍鬚黑硬濃密,從鬢角到下巴,一直延伸至青筋流暢的脖頸。平時在牢號裡只能用電動剃鬚刀,遠不如刀片颳得乾淨。胡巖俯下身,眼睛湊得極近,一絲不苟地刮淨喉結附近的雜茬。
邵鈞就坐在兩米開外,手裡攤開一本雜誌,兩隻眼珠從帽簷下射出陰冷的小箭。
羅強的下巴,咱三爺爺還沒親手捯飭過呢!
他盯著羅強的後腦勺,心裡憤慨,數著胡巖下刀的次數,你個小狐狸刮過兩百下,三爺爺回頭就拿個小刀片,削這混球的屁股,也削他屁股兩百下……
胡巖給羅強刮完臉,按照他當年在高檔髮廊裡伺候客人的程式,下一步是水療附送頭皮按摩!
邵三爺是再坐不住了。那混球腦袋向後仰著,半眯著眼,表情甭提多麼享受,讓胡巖按摩著,那親暱的姿勢分明就是愛撫!胡巖以前好歹專業幹這行的,那手法,那力道,舒服得沒話說。
邵鈞走過來,聲音冷冰冰的:“差不多得了,放風時間快結束了,五分鐘。”
胡巖從長長的眼睫毛下翻出一枚很不甘心的小眼神,拿起小推子。
胡巖推完兩側和頭頂,推到後腦勺位置,說:“強哥,你這頭,我給你剃個花兒?”
羅強挑眉問:“剃啥花兒?”
胡巖:“您想剃出啥效果,我就能給您剃成那樣,後腦勺上鑲個‘紋身’。”
邵鈞低聲嘟囔:“給他剃成禿瓢就成,還剃個花兒……”
胡巖就是心眼細,嘴裡又多話,沒完沒了地吧唧:“強哥,澡堂子裡我見過,您下邊兒那裡有一條紋身,您紋的究竟是啥?”
邵鈞抬眼看向羅強,探究的眼神。
羅強挪開視線,沒說話。
胡巖看過的紋身,邵鈞其實在牧場那天也看過,但是時間倉促,晃了一眼,沒瞧仔細。
他只看到羅強右側腹股溝處有一條黑色花紋蜿蜒而走,沒入下腹粗糙濃密的毛髮中,一直延伸到極隱私的部位,色澤濃重,造型別致。邵鈞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純黑色紋身,尤其烙在羅強這種人身上,每一道筆劃深入肌理,呈現某種隱秘的令人驚跳的張力,透著雄性動物的性感與陽剛。
胡巖也是多嘴,閒扯:“強哥,我看您紋的是一條龍,一條小黑龍?”
邵鈞驀地抬起眉頭,盯著羅強。
胡巖:“可是您不屬龍吧?哥,你陰曆屬馬。”
邵鈞:“……”
鏡子裡,羅強那雙眼直勾勾的沒有表情,冷冷的:“扯夠了沒有?頭還剃不剃了?不剃把推子給我,老子自己推。”
那天從理髮室出來,邵三爺和羅老二從房簷下往回走,走路一前一後。
邵鈞走了幾步,回頭狠狠瞪羅強一眼,放射一枚小箭。
再走幾步,又回頭瞪一眼,piu,又一枚小箭。
羅強兩手插兜走在後面,低聲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