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回事兒。
他那個冷麵天才的局長親爹這回又蒙他,算計他。
邵鈞飛身從人流擁堵的二層樓梯一躍而下,長風衣在身後張開著飄落,靴底穩穩地落到一層,利落的身手讓扭頭驚異圍觀的旅客人群目瞪口呆。
邵鈞倔強頑固的脾氣就已然決定了,這種被人暗算圍追堵截的局面,他絕對不會跟他爸服軟,他絕不會像一隻哈巴狗乖乖聽話束手就擒讓人在脖子上套個鏈子牽著回去。
邵國鋼從二樓候機大廳某個角落匆匆站起來,按著耳機,面色嚴肅鐵青。
這個所謂的出國考察團確實是邵局長為他兒子一手炮製,就連監獄方面的領導都不知道局長大人要拿邵小三兒怎麼個處置。
邵局長是思慮已久,心底下走投無路,只能兵行險著,想把兒子牢牢地套在手心兒裡,才能有機會規勸邵鈞就範,改過。考察團所有人都是邵局佈置的便衣,並且提前拿走邵鈞的護照及一切身份檔案。飛機只要起飛,離境,邵鈞一時半會兒就甭想再回來。
邵國鋼打譜把這頭不安分不合作的小豹子在美國圈上一陣,圈住了,勒一勒小豹子的野性,然後慢慢地動用各方攻勢。邵鈞一走,不在眼前,邵國鋼這邊再想辦法對付羅強,無論使用什麼路數逼羅強妥協,就方便下手得多。
邵鈞把所有行李隨身物品全部拋在機場,開車一路狂飆駛回清河縣城。
他想要立刻回去。
他腦子裡一團火燒得疼,頭腦混亂,生他爸爸的氣,惱火,憤慨,又極度擔心羅強。
心跳得很厲害,從來沒有這種感覺,突然就擔心羅強,怕自己不在監區的時候有人要對付羅強,羅強這會兒可能已經出事了!
公安的便衣大部隊跟在後面,也躥上高速,好幾輛越野車,窮追不捨。
邵局長坐在車裡,狠命地抽著煙,眼神黯淡陰鬱,知道這回爺倆是要徹底翻臉了。有些事做父親的人絕對不可能妥協,有些人他絕無法容忍。有他沒老子,有老子就沒他!
清河果園農場附近的半山腰上,隱蔽著兩部鏽跡斑斑沾染著塵土和泥漿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吉普車,沒牌照。
一切接應就緒,車裡的人個個眉眼銳利,神色凝重,肅殺。
寸頭的年輕人脫下髒兮兮的送貨工人制服,扯掉胸牌,用皮靴腳碾碎碾進泥土。
一盆水潑上頭頂,渾身溼透,灰土煤渣湯子沿著脖頸胸口的筋脈血管流走,濃重的眉眼現出凌厲的光。
黎兆輝戴上墨鏡,軍綠色緊身背心外罩一件長風衣,迷彩褲,軍靴。他嘴角緊閉,斜靠在車後,用軟布一寸一寸擦拭修長冰冷的槍管,夕陽給這人在山坡上抻出一道劍一般鋒利的影子。
手下的人從車窗探出頭,眼神示意:“輝哥,搞定。”
黎兆輝抬起頭,望著天邊:“咱大哥呢?”
手下道:“跟蹤器一切正常,大哥的位置在牢號裡,估摸著已經準備好了。”
黎兆輝斜眯著眼,斧劈刀削般陽剛的臉被橘黃色的陽光鍍出銅色光芒,面孔冰冷,抬起手,用狙擊槍瞄準。
狙擊鏡瞄著幾百米開外鄉間公路上疾馳而過的一輛車,車裡邵鈞神色匆匆的側影在黎兆輝槍口下劃過……
黎兆輝注視著邵鈞的車子緩緩開進清河監獄,那一扇號稱牢不可破堅不可摧的大鐵門。
黎兆輝收槍,迅速坐進車子,開啟手提電腦裝置裡的跟蹤定位系統,再一頁一頁翻看電腦裡的資料檔案。
螢幕裡閃出羅強的大頭照。
手下人說:“輝哥,這人在同一條監道,是個硬茬子,絕對不好對付。”
黎兆輝說:“輝爺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他。先撂倒他,監道清乾淨,然後再收拾外牆的武警。”
黎兆輝冷冷地一動嘴角,用滑鼠劃上羅強的照片,點出一個大大的紅叉,蓋戳,“KILL”。
一頁頁地翻著,螢幕裡閃過好幾名重要人物,讓黎兆輝一一打上“清除”的記號。最後現出的是一張眉清目秀嘴角微翹的臉,他停住手指。
這副照片是胡巖。
手下小弟插嘴道:“輝哥,這人也在監道?這小子他媽的精得很,上回不是故意摸你手指頭認出你嗎?先下手為強,點了他,省得他壞事兒。”
黎兆輝沒說話,游標不停劃在胡巖臉上……
這個紅叉最終就沒點下去。他“啪”一下合上了電腦。
八方神明齊聚清河監獄,一場驚心動魄的炸監暴動一觸即發,看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