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一般的青年便一左一右地把雪夜給“夾”了起來,用力一脅,使氣地往內室裡的正骨床上一扔,屁股朝上。
雪夜臉朝下,知道自己身邊又出來絆腳石了。那一扔還真是不客氣!若不是他是魔鬼池子裡爬起來的鐵打身子骨,而只是尋常人,還真會就此給扔散架了不成。
看來,是在公報私仇,給他下馬威呢。
他一回頭,正迎上那幾個漢子獨佔欲十足的目光。
雪夜這才明白——這是一幫子戀弟狂!
據剛剛趙師傅說,他一共有二十個弟子,也就是上頭還有十八個師兄,一個排行十九的師妹,最小的就是燒餅,燒餅是關門弟子,整個師門的心頭肉……
而就目前看來,可能這幫護短的傢伙們已經把他當成假想敵了……都吃著醋呢!
師兄一籮筐,這是個問題!
……
趙師傅施施然進了內室,把閒人都隔絕在門外,小心地撩起雪夜的衣服,看了一下他的後腰,輕哼了一聲,不以為然,也不再動手。
只袖了手在一邊的桌上坐了,道:“掐了兩指頭印上去就想冒充扭著腰,班門弄斧了吧?”
雪夜也不好再裝,只得起了身,客氣地道:“趙師傅果然好眼力,我的確是假裝扭了腰。只不過燒餅一著急,不由分說地把我推到了這裡,讓您見笑了!”
“嗯,倒也老實。”
“趙師傅莫怪,若不是我說扭了腰,怕燒餅今天在海邊已經凍病了。”
趙師傅一聳眉:“哦?”
雪夜只得說燒餅和人約好了在海邊見,另一個失約,他苦等幾小時,就是不走的事。
趙師傅心裡明鏡似的,馬上道:“等蘭舟?”
“是。”
蘭舟和燒餅兩小無猜,島上無人不曉。就連這整個正骨堂的人,也都提到蘭舟就色變,只有一個燒餅傻呵呵的,當局者迷。
“可那也是他們倆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趙師傅半笑地盯著雪夜。
雪夜尷尬地抽抽嘴角,黑眼睛像頑石似的堅定,終於坦然道:“燒餅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著急他吹病了,才使出這樣的下策。”
“太自以為是了,我是他師父都不敢說這等子大包大攬的話,你才上島幾天,怎麼燒餅就成了你家的了?”趙師傅顯然生氣了,本來一個蘭舟就夠讓他們心煩的了,又來一個假洋鬼子滲和,亂套!
雪夜本想頂嘴說:“燒餅現在和我共一戶口本……”但又怕鋒芒畢露,惹了這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要知道他現在不像當年,可以縱橫江湖,無所顧忌,所謂從良隱居,就得收斂光芒。
於是他恭敬地低了頭道:“趙師傅說的對,是我唐突了……但是我和趙師傅一樣,維護燒餅的心都是同樣的,都想著他一直無憂無慮下去,不被煩惱蒙了心,更不被沒心沒肺的貨給欺負了去……”
一說到最後一句,趙師傅那張老臉就迅速地抽動了一下,又想起燒餅從小在蘭舟面前就是那幅低眉順眼、千依百順的奴才模樣,覺得和雪夜有共鳴。
但趙師傅何其老到,自然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他面前一大尾巴狼,自然曉得的,於是眯眼瞧著雪夜說:“我不知道你上島上什麼目的,也不清楚你和燒餅之間是什麼關係,或者你想變成什麼關係,我只知道你,任何誰,不管誰,想欺負燒餅這單純的孩子,須得過我們這一關,誰蒙得過我這把老骨頭,贏得了十八羅漢陣,才有資格站在燒餅旁邊。”
趙師傅說的十八羅漢陣,自然是他一生最得意的傑作。
他的十八個男弟子,個個苦練二十載,從小一塊長大,心有靈犀。也許每個人並不是頂尖的高手,但是十八人演了一出陣法,卻是相當厲害,聽說師出少林十八銅人陣,又經過改良,比以前的更厲害。
趙師傅這麼一說,當然也有嚇唬的成份在裡頭,但是十八羅漢陣是真厲害,他一生心血澆出來的成果,不是浪得虛名的。
雪夜自然不是嚇大的,他臉白是因為有白種人的基因。
所以他面不改色地笑道:“燒餅有趙師傅和十八個師兄保護,真是他的福氣。”
現在雪夜知道燒餅單純的不像正常人的性子是誰慣出來的了,簡直不食人間煙火,就是這一個老頭和十八個弟控給保護出來的!
“趙師傅放心,我上島來是要定居留守的,並不是路過而已,您應該聽說我在島上買了地建了屋,把事業也搬過來了,我是真心要在這裡安居樂業,也是真心要對燒餅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