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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雷奧斯家族哪個孩子最令人擔心的,那肯定就是雷衝了。自幼父母雙亡,雖說雷奧斯總司令把對亡女的寵愛全部給了這個遺腹子,甚至寵到了連雷奧斯家族的幾位少爺跟小姐都眼饞的地步,可依舊改變不了這孩子孤獨自閉的性格,要不是雷奧斯少校教他茶道,他也不可能開口說話。所有人包括韋斯自己都認為,當時十幾歲的少年遇上了少校的大學同窗好友敖毅,他能夠完全將自己解脫出來,不需要再承受害死母親的罪責,可誰能想到,這種解脫僅僅維持了七年,少年長大成為了令所有人都驕傲的男人,他聰明、堅強,甚至能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完成只屬於雷奧斯家族繼承人的訓練,成為繼雷奧斯少校之後最優秀的軍官。但一切的輝煌似乎對這個一夜之間長大的少年來說太過虛浮,以至於在即將要被委以中尉官銜的前一天晚上,竟然會僭越了自己的本分,對一個可以說是愛他如命的‘父親’做出了不可原諒的事情,最終毀了自己的前途離家出走。。。
敖毅跟韋斯相識了十幾年,從他第一次去雷奧斯家族做客的時候就已經認識,所以對於這個像父親一樣的長輩,他也不用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敖毅低頭笑了笑,聲音說不出的疲憊:“韋斯,雷奧斯這種難伺候的人你都伺候了二十幾年,相信這種事情難不倒你。”
韋斯垂下眼瞼,微微嘆氣:“敖少爺,這件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三年,衝少爺再有什麼過錯,在外面自力更生的三年也都可以抵消了,您該知道,衝少爺一出生就受盡所有人的疼愛,這三年的苦對他來說也應該夠了。”
敖毅閉了閉眼睛,自嘲似地笑了笑:“有些事情不是經過三年或者是十年就能夠改變的,你應該明白。就像雷奧斯跟Esthen,明明他都可以追去德國為Esthen跟海因茨低頭,可為什麼一轉頭他卻獨自到了中國,而且從那以後連Esthen的名字都可以不提?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人知道,但足以見得,有些事情不是光靠時間就能夠忘記的。”
“敖少爺到底放不下的是什麼?是衝少爺的任性衝動,還是您對沖少爺的感情真的不僅僅是愛護那麼簡單?”
敖毅無奈地嘆了口氣,拍了拍韋斯的肩膀就要離開:“是什麼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但不可能,韋斯。”
“即使您無法原諒衝少爺,也請您不要在令他痛苦了。”
“我不原諒的不是他!是我自己!”敖毅一把將自己手裡的外套甩在了地上,轉頭看向韋斯的臉上滿是怒氣跟隱忍的痛苦:“是我原諒不了自己,要不是我,他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敖少爺——”
敖毅苦笑著擺了擺手,撿起地上的衣服就往外走,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等到敖毅走出病房,韋斯才看向病床上早已哽咽的男人,語氣裡滿是心疼:“衝少爺,您也聽見了,敖少爺心裡的那根刺不在於您身上,而是在於他,是他讓您犯了錯誤。”
雷衝沒有睜開眼睛,淚水就從眼角順著蒼白的臉頰慢慢滑下,滴落進枕頭消失不見。
喉結動了動,最終雷衝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他憋了三年始終不敢問出口的話想透過韋斯來給自己一個答案。
“韋斯,他說的不可能,是不是說我跟他再沒可能?”
韋斯不忍心回答,走近床邊幫他拉了拉被子,語氣雖然恭謹但卻充滿了慈愛:“衝少爺,您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自己的身子,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少校很擔心您。”
閉著眼睛的眼瞼動了動,似乎是在隱忍著極大的痛楚。
雷衝很執著,一直都是,要不然他也不會跟雷奧斯一樣在中國整整待了三年——
“韋斯,告訴我,我跟他還有沒有可能?”
“衝少爺——”
“告訴我。”
“就像當初老爺失去衝少爺您母親這個女兒一樣,過程雖然痛苦,可活著的人還得要活下去。您在敖少爺心裡,起碼在之前,就如同是他最疼愛的兒子——”
“可是那個兒子在三年前就從他心裡死了,是不是?”
“衝少爺——”
“我知道了。”雷衝側過身背對著韋斯,聲音微不可聞:“我想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韋斯在心裡嘆了口氣,然後朝病床上的雷衝彎了彎腰,轉身走出病房。
敖毅一走出醫院,就接到泓澈打來的電話,敖毅皺了皺眉,沒有接。
可是手機鍥而不捨地震動著,看起來對方沒有一絲想要放棄的意思。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