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墨曉上了車果然已經沒了位置,姑姑籠著墨曉的腰站在車廂中央,把墨曉塞進一個縫隙裡,將他穩好。自己再靠上去,緩緩的撫摸墨曉的頭髮。
人越來越多,車廂一陣嘈雜。有人高喊“還能上不?”售票員必然答道“能!怎麼不能!”於是人愈發的多。
在這輛車快要變形的時候,車門終於關好了,墨曉鬆了一口氣。
路上不斷的有人上下,車在破舊的柏油路上晃來晃去,墨曉一聲不吭,在各式的汗味中,努力找一點新鮮的空氣。
“嘔……”一個暈車的人吐在了車廂裡,幾滴可疑的殘渣濺到了墨曉的腿上,他縮了縮腿。酸臭的氣味漫延到墨曉這,又飄到窗外。
那人咳了起來,說著對不起,車廂裡埋怨聲一聲高過一聲,售票員遞過幾張紙和一個塑膠袋,高喊著“還有沒有人要?”有幾個聲音要了幾個。
“快到了。”姑姑說。
兩層的小樓慢慢的多起來,車在縣城裡又停了幾次,有一站是醫院。墨曉跟著姑姑下了車,墨曉先拐到一樓的洗漱間,沖洗了自己的腿,拐出門時,他看到姑姑在門外登記,她不斷的點著頭,黑色褲腳上有那個人星星點點的嘔吐物。對面的白大褂皺著眉,一臉不耐煩的說:
“快去快出。你們這些家屬來的這麼頻繁,會影響病人休息!”
“謝謝,謝謝大夫。”
姑姑帶著墨曉上樓,走廊裡有各種病人的呻吟聲,有一個老人撐著一隻斑駁凳子向廁所移動,墨曉悄悄的給他讓了一條路。走廊的盡頭,是他媽媽的房間。墨曉輕輕地敲了敲,走了進去。
進門第一個床不是上次看到的老奶奶,正在熟睡。他悄悄的走到他媽媽身邊。
她的臉色很黃,全身的骨骼都支了起來,頭髮也已經沒有多少,目光疲憊又充滿著憐愛:
“阿曉,想媽媽沒有?”
“想了,媽媽你最近怎麼樣?”
“媽媽很好,”她想摸摸墨曉的頭,卻又作罷,她對墨曉姑姑說,“辛苦你了。”
“嫂子亂講什麼……是我哥對不起你們娘倆。”
“我覺得我快了,我去了之後,接了錢,湊起來將阿曉送回我孃家吧。”
姑姑紅了眼眶,悄聲說:“如果我養不了墨曉,自然會將他送回去,你不要怕,安心的養病。”
在她們聊天的時候,墨曉給他媽削了一個蘋果,切成兩半,她和姑姑一人一半。
“阿曉真乖……”媽媽笑著說。
“嫂子,你要快些好起來,阿曉要上小學了,正是需要你的時候。”
“嗯。”
“6床,打針了,”護士帶著麻木冰冷的聲音走了進來,“小孩邊上點,沒看打針嗎?”
姑姑連忙拉過墨曉,刀不小心劃到墨曉的手,出了一點點血,不過沒有人發現。
打了藥的媽媽會有些困,姑姑藉此機會去買點東西,墨曉坐在床頭一眨不眨的盯著媽媽的手背,數著上面的針孔。醫生又來過幾次,叱喝了一個不斷咳嗽的病人,又催了幾個拖欠了房費的病人。墨曉縮成一團,努力的降低存在感。
媽媽轉醒的時候,姑姑也回來了。三個人吃了飯,姑姑便要帶著墨曉回去了,小客只等五分鐘,如果誤了這趟,便要多呆上一整天,多花二十塊錢。臨走前墨曉偷偷的抱了抱他的媽媽,她身上都是藥的味道,苦澀極了。
“媽媽,我下個月還來。”
“嗯,媽媽等你。”
墨曉跟著姑姑又去了大門口,等了十幾分鍾,小客開了過來。這一次他們很幸運,有座位。墨曉坐在窗前,看著那棟漸遠的三層的小白樓,不知怎麼的,就哭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現實生活中的好友說這文是“披著治癒皮的小虐文”,有其他看文的筒子也告訴我下感想唄,這樣我下次也好更努力。
木有人有其他的段子想看的話,我明天修一修就標完結了。
☆、(番外完)遺書or情書
顧準很鬱悶。
他屢次跟墨曉提過重新同居的事,都被他涼涼的打發了回來。
墨曉抖著腿唱:“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現在又要用真愛把我哄回來……”
這首曠世神曲,顧準已經聽了不下十次,卻不曾想到墨曉趁著他睡著偷偷的把他的手機鈴聲也換成了這個。談生意的時候,電話鈴聲響起來,給顧準嚇了一跳,看到上面“河豚”的名字,才確定是自己的電話在響。倒是對面的見多識廣的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