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子我們一定還要遇到,那時候,換做我等你,那時候你不來我不老,那時候,你一定還要愛上我。無論今生還是來世,老師都不要把我丟掉,好不好?”
他長長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我不求來世,也不求你深深記我一輩子,只求你別忘記你的世界,我曾來過,就好了。”
他的嘆息讓我的心陣陣隱痛,他的言辭更讓我不安。或許他同我一樣,在異國他鄉長夜難眠,長夜思索我們的未來。我們,還是那麼敏感又脆弱。
“赫連,我愛你…聽到了嗎?”
那邊長久長久地沉默,讓我以為他已結束通話了電話,又讓我以為他已經睡著。我自嘲著放下手機,就知道這種告白換不回任何回應,即使他懂得,他理解,他肯定也不會表達。就是這樣一個內斂的人,時不時地會讓人失望。
正要結束通話,那頭卻又說起了話:“那個…家裡還好嗎?”
“好,太好了。”我趕快把手機貼到耳朵旁,因為他的守候而欣慰,“你再不回來,你的‘紅綠燈’就快翻肚皮了,你的‘韭菜’也快爛掉了,最重要的是,你的小唐快被憋死了~你的寶貝女兒也要被趕出學校了!”
“什麼?!”他的聲音瞬間提高八度,我趕快把聽筒拉離耳廓半米,“你給我老實交代!思姝怎麼了?!你剛才說的什麼意思?!”
壞菜了!我怎麼如此口無遮攔,一激動便把思姝的秘密說了出去!說好了撒謊的人是小狗啊!
“唐棣!”那頭依舊在咆哮,而且顯然是很著急,“你給我說清楚!”
“呃…沒事…沒事…睡覺…睡覺…睡吧…一會兒就天亮了…抓緊時間休息…”
我急匆匆結束通話電話時,那邊還在烏拉烏拉地叫喊。我真是個豬頭!本來溫存又浪漫的午夜通話,既煽情又曖昧,卻被我一句話給活生生攪亂了!這下思姝定會恨我入骨,而赫連意更會擔憂萬分。糟了,糟了!
其後兩天,我根本不敢接赫連意頻頻打來的電話,看到思姝更是不敢抬頭。而正當我絞盡腦汁,冥思苦想解決問題的辦法時,一個訊息又毫不費力地打亂了我的生活節奏。
那是赫連意出差而去的第十二天,我接到了公安局打來的電話,他們說找到了何兮。
“什麼?!”當我把警察的話一五一十地複述給白茅時,不出意料地換來了他的震驚與痛苦。
“要不要告訴赫連?”我左右為難,不知所措,“還是,把事情瞞下去?”
老白頹坐回皮椅中,臉色變得鐵青,這種面色,我只在白悠悠的葬禮上見到過。
“我想想…”他的聲音低微而絕望,“她…想必十分不希望與我們見面…”
“可是,真的不見面,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了…”我悲痛萬狀,感覺自己瞬間老了幾歲,“我們應該叫老師回來。”
“先不要打擾赫連,”白茅抬起頭,滿臉憔悴,“我們去看看何兮。”
與老白約定好,接到通知的第二天清晨,我們一起去了腫瘤醫院。一路上我與他沒有說過一句話,都因為接下來要面對的場景而緊張與心酸。
警察說,他們找到何兮時,她的母親剛剛陪放療結束的她返回臨時住所。見到警察時,何兮非常淡定,不待詢問她便交代了這所有的一切。
“她說她起初是打算竊取科研成果而懲罰赫連意,但是她很快病入膏肓,”警察同志在電話裡如是說明情況,“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話不假。何兮又不想報復任何人了,便把申請書以赫連意的名義投到了國自然委員會,大概愛還是多於恨的吧!她甚至跪下來乞求我們不要對任何人,尤其是你們,乞求我們不要洩露她的行蹤,她希望一個人平靜地離開。”
警察說,法律也講人情,更不會為難一個坦然承認錯誤的將死之人。何兮得了乳腺癌,是晚期,並且出現了轉移,危在旦夕。
我抱了一大束鮮花,老白拎了牛奶與水果,兩個人在病房外站了足足半小時,才鼓起勇氣推門走進去。
何兮已經瘦得不成人形,與那個剔透玲瓏的小女子判若兩人。身形脫骨,面色蠟黃,長髮全無,靠在病床上閉眼吸氧,整個人委頓在這一寸了無生氣的牢籠裡,彷彿下一刻便會羽化成仙。
我們躡手躡腳地把物品放到櫃子上,最終還是驚醒了她。兩兩相見,一是尷尬,一是驚詫。
老白先開了口:“小兮,什麼也不用說,我們都知道了。”
何兮驚異的眼神黯淡下去,斂眉垂瞼,臉頰上緩緩劃過一道淚痕。
我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