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將近十分鐘,兩人近在咫尺心卻天涯,連視線也無法相接,彼此靜默,只剩下幾隻電腦主機風扇,急速運轉的聲音。
「我只有一個妹妹,如果你要跟她交往…我希望你可以很慎重、很認真的考慮,我不支援也不反對…但不論你的決定為何,希望你不要傷她的心,我只有一個…妹妹!」浩羽白皙的臉龐帶著憂鬱與惆悵,一言難盡地奉勸澱凱,他對於澱凱的這份情意…只能藏在他的心底。
善解人意的浩羽就連提起勇氣,態度強硬不顧一切,非得阻止他們在一起的自私自利,他都無法說得出口,浩羽知道他要求澱凱別對詠雲出手,澱凱可能會聽從,但他不想親手毀壞兩人能一起擁有的幸福,得不到幸福的人,只要他一個人,便已足夠。
「那你的想法呢?你…希望我跟詠雲在一起嗎?」情感真摯直接的澱凱,看著浩羽愁眉不展的模樣,情不自禁吐出這麼一段話來。
心被擰緊了的浩羽,被澱凱這麼突如其來的詢問,內心有些訝異愕然,澱凱如此重視與他的友情嗎?浩羽忍不住苦笑,表情是輕得不能再輕的泫然欲泣,友情…多麼傷人而實在的距離。
「我當然希望你能幸福」浩羽收拾起自已的泛濫情緒,有那麼一瞬間,浩羽差點就要脫口傾訴他對澱凱的心意,那在朝夕相處的歲月裡,早已無法抑止蔓延的情愫。
「哦…」不知怎麼的,澱凱覺得他的心裡有些失落,彷佛他沒得到,心裡期待許久的答案。
兩人又是一陣寂靜無語的沉默以對,室內的氣氛,尷尬沉重到連空氣都要不能流動。
沉穩內斂的浩羽佯裝平靜,試圖平息心湖裡泛起的漣漪,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著自已,澱凱與自已,是兩種世界的人,兩人的感情,不會有交集。
而澱凱的心裡,彷佛下起了一陣細雨,大大小小的雨滴,敲打著他原本平靜的心靈,他很想用他那愚笨又不靈活的腦袋,好好的想清,他到底在惆悵失落什麼?他想找尋的,是怎樣的感情。
正當澱凱試圖釐清“他的幸福”,該如何爭取與處理之際,門外傳來一陣用力的拍門聲:「浩子哥、澱凱哥!我租了一片超好笑的片子哦!我們一起看啦!」詠雲買了東西回來,發現廚房、客廳都沒人,她在屋子裡轉了幾圈,發現兩人的鞋都還在,碗盤還只洗了一半,心想兩個大男人,大概是躲在工作室裡說話。
「我…」糊里糊塗的澱凱還有些話想問,他原本打算拒絕詠雲的邀請,而浩羽並沒有體會到澱凱的欲言又止,他毫不猶豫地站直自已的身子,極欲冷靜一下腦袋的他,輕輕拉開了門把,面帶微笑地對著門外的詠雲說:「云云,我還要忙,找澱凱跟你看吧!」表現得輕鬆無謂的浩羽,三言兩話便想將澱凱趕出他的工作室。
澱凱結實的手掌輕輕攏緊,沒由來地有些微慍。
他總覺得浩羽慣性逃避,又想著躲回他的繭裡清靜,好似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只是來擾亂他完美而獨善其身的生活:「我先去洗碗!還沒洗完」臉色鐵青的澱凱,像陣風似地閃過浩羽,儘量不碰觸到浩羽身軀的憤然離去。
不明就裡的詠雲,看著他轉身就走的背影,愣愣的發問:「他怎麼了?欠你房租哦?呵呵~」
「我也不知道…」浩羽看著澱凱離去時的身影,他略為領略到澱凱的不悅,莫非是氣自已干預他與異性交往的自由嗎?忐忑不安的浩羽,反覆翻騰著這份情緒,心裡愈發的慌張徬徨。
熱情主動的詠雲輕咬著下唇,心動不如馬上行動的丟下這句話:「那我去問看看!呵~」說完之後便翩然離去,留下浩羽站在工作室裡,看著廚房裡兩人的背影,熱切地貼近著彼此,小聲地交頭接耳談話,交換著悄悄話的親熱模樣。
浩羽實在看不下去,他凝望著二人的背影數十秒,便悄悄關上自已的門板,躲回自已的工作室裡,試圖遺忘這一切。
「想知道我的想法嗎?我…決對不願意你跟詠雲交往…」浩羽清瘦高挑的身形,輕倚著門板,緩緩滑落跌坐在地,細瘦的雙手緊緊抱膝,強迫自已別再想像,澱凱與詠雲終將變成情侶的那副情景,已經在愛裡殘廢的他,只能寂靜地掉著寂寞的眼淚。
第五章之一(買醉)
浩羽窩在工作室裡,哭也不能出聲的,用著眼淚洗刷他的寂寞與無奈,左閃右躲的他,甚至窩在工作室的地板上,睡了三、四個小時,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多,他猜測明天要上早班的澱凱,應該已經關燈上床就寢,他才悄聲地拉開門板。
浩羽換上一般眼鏡,試圖遮掩痛哭過的痕跡,但他卻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