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這個愛情故事的最終結尾。
這是唐禹哲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如此真實的看到一個專業的畫家繪畫,不是普通人玩笑般的塗鴉,也不是電視紀錄片上的可望不可即,更加不是偶像劇裡的裝模作樣。這真的是一個畫家,在用心的進行著他的工作。沒有端著架子,沒有歇斯底里,甚至連想象中的托腮沉思都幾乎沒有。他用的是最普通的畫具——素描紙和鉛筆,沒有華麗繁複的陣勢,如果硬要找出專業之處,大概就是他手邊一字排開的不同型號的鉛筆了吧。不同粗細不同軟硬的鉛筆,用以表達線條、陰影或是大塊大塊的色斑,他幾乎每畫幾筆就要換一次筆,但視線卻從來沒有離開過畫紙,他的手能夠準確的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支筆,他幾乎不怎麼用橡皮,不加修改、一氣呵成,自由一番灑脫的氣勢。如果有一天,能像他這樣恣意的將所見所感付諸筆端畫紙,那該是一件多帥的事情啊。
藝術家的手都是有魔力的,唐禹哲一直都認為,最最神奇的手不是魔術師的手,而是一個個創造出完美藝術品的藝術家的手。魔術師玩的是障眼法,欺騙觀眾的眼睛,獲得一時的衝擊和驚歎,而藝術家卻是用全部的心血去打磨自己的作品,留給觀眾無盡的享受和回味,甚至在某一個節點上,還能聽到內心的共鳴。因為自己達不到這樣的高度,所以,就越發的佩服起能夠做到這一切的人來。唐禹哲猜,這個畫家在他的職業圈子裡不是一流頂尖的,因為那些人身上或多或少帶著一股讓人不可靠近的距離感,那些人應該也不屑於用這麼鉛筆簡單的方式來呈現像小美人魚這樣的主題。儘管唐禹哲這個門外漢也覺得鉛筆最適合,但是,對於那些人來說,炫技才是最重要的。這應該是一個普通的畫家,他可能開過幾次不算轟動的畫展,可能有一些喜歡他的欣賞者,可能會出一些不太賣錢的畫冊,也有可能為生活所迫為一些雜誌畫插畫……總之,這應該是一個自由的畫家,不算窘迫,但也不很輝煌,但,他一定是快樂的,這,是從他作畫時的眼神中發現的。
唐禹哲不善於觀察人,也不喜歡把心思花在揣度別人上,卻在見到這個人的短暫時間從繪畫者的角度裡將他做了一個初步品評。他一定很喜歡他的職業,一定很享受這其中的快樂——這份快樂是會傳播的,輕而易舉的感染了站在他身邊的人。繪畫的快樂,創作的樂趣,與作品神交的感動,唐禹哲無法親身體會,卻如此自然的被帶動,如此理所當然的開始微笑。那些抽象的感覺打動了正在揮灑的人,這個人這麼具體,這麼生動,帶著藝術的靈感和生命的光彩,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氣場,身在其中的人被同化,被感染,體會到不經修飾、毫不做作,最純粹最簡單的快樂——親眼看著一幅畫從無到有,從輪廓到血肉,線條拼湊出故事。
第 9 章
9
時間彷彿在隨著河水靜靜流淌著,看得到,卻又似乎腳步輕輕讓人沒有知覺。唐禹哲難得安靜的待在一個地方超過半小時,看著剛才還只有些輪廓的畫紙在汪東城的筆下變成一個有血有肉情感豐富的故事畫面,真的是一種神奇的體驗。畫快完成了,唐禹哲終於肯把目光稍稍移開幾寸,落到了汪東城身上。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很帥的男生,跟辰亦儒的陽光和吳尊的溫良都不同的風格,他的輪廓比自己深,有那麼一點點混血的感覺,畫畫的時候,嘴角微微翹起,像跟媽媽要糖吃時撒嬌的小朋友。眼睛很亮,透著藝術家的靈氣和智慧。有點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身材,這麼健康的身材,真的不像一般意義上的藝術家,藝術家不都是應該文文弱弱的嗎?或者是像某部電視劇裡的那樣神經兮兮的?這個人,看上去溫和又親切,帶著讓人放鬆和親近的磁場。
“OH~YES!”上一秒還在安靜作畫的人,這一秒突然扔掉畫筆大聲歡呼起來。不少路過的遊人轉過頭來,善意的對他笑笑。倒是一直站在旁邊的唐禹哲被嚇了一跳,小小的往後跳了一步,“咦?你還在哦?”回過頭,看到他還在,臉上一副被驚嚇到的無辜表情,汪東城抱歉的摸著頭髮笑起來,“對不起,我忘了你在這裡,嚇到你了吧?”
“不要緊,你願意讓我看你畫畫,就已經很好了。”唐禹哲有點不好意思,看來自己的存在還是或多或少給別人帶來了一些不方便的地方。而且,能夠這樣近距離的看一個專業的畫家畫畫,已經足以讓心情跟現在的陽光一樣明媚燦爛了,“你畫的真的很好。”
“是嗎?”汪東城的聲音拔高了幾度,興奮的抓住唐禹哲的手,不管在什麼樣的場合、被什麼樣的人喜歡,自己的作品能夠得到肯定,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那你喜歡嗎?”